陆郁北合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左手手心,扯了扯唇角,“这就是你承认错误的样子?再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
黄平气得一拳头捶在床上,激动到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来了,看起来狰狞到可怕。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答应放过彦儿?”
陆郁北完全不为所动,侧头看向林杏花,朝她道:“他得罪的是你,你来决定。”
林杏花眨眨眼,托着腮静静欣赏了一会儿黄平几近崩溃的丑态,才慢悠悠道:“第一,黄平你拿出八千两银子,平均分给被你骗过感情的姑娘,当是你给她们的赔偿费吧,并且你还要告诉她们你骗人感情的事实。”
黄平脸都歪了,“这,还八千两?你怎么不去抢?我……”
“给我闭嘴!女人说话,男人插什么嘴?有你说话的份嘛!”林杏花毫不犹豫地痛斥一声,不悦地睨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这第二么,你将我娘家人坑害得太惨,二百两的赔偿费总得有的吧?第三,因为你,我被胡蝶挠破花了脸,甚至有破相的危险,二百两的赔偿算少的了!第四,你当着众人的面发毒誓,以后若是再敢心生歹意,祸害他人,必遭五雷轰顶,死后永世不得超生!第五:跪下来向我们林家人道歉!”
林杏花每说一条,黄平的脸色便更渗人一分,待林杏花一口气说完五条,黄平的脸色简直比撞上自己媳妇儿偷汉子还要惨不忍睹。
不得不说,林杏花的第一个条件提得非常之刁钻,于黄平这种以骗女人感情为荣,个性又自负的人来说,当着曾经迷恋过他的女人面前被人拆穿真实面目,无异于被公开处刑!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不仅如此,他居然还要出八千两银子给这些女人做赔偿?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杏花见黄平不开心,她便更开心了,扬起嘴角笑嘻嘻地道:“这五条你都做到了,我们就答应放过你儿子,怎么样?”
黄彦一听这话,忙抓住牢门站起来,一脸希冀地看着黄平,“爹!”
黄平阴冷的视线紧紧地黏些林杏花,声音更加粗哑,如同被碎玻璃渣滚过似的,“我想答应,但是我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我家在镇上虽然算勉强过得去,但是八千四百两?恕我真的拿不出!”
林杏花抱着胳膊,冷笑连连,此前黄平让曹媒婆上门提亲的时候,口口声声他在镇上有好几套铺子,还有之前为了躲那一百五十板子,他张口就是一千两,他会拿不出这八千两?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林杏花懒得跟他掰扯,直言道:“我管你拿不拿得出?我只看结果,过程不感兴趣。”
黄平被堵得差点吐血,若是在以前,他黄平怎么可能会被一介乡下农妇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可是现如今,纵是他气得胸口血气翻涌,却还是不得不像一条老狗一样,向她林杏花摇尾乞怜。
黄平紧紧地合上眼皮,又飞快睁开眼,用商量的语气好声好气道:“不如这样,我拿四千两出来,随你怎么处置,如何?”
林杏花却如同没听到一般,不耐地皱了皱眉,“既然你不想答应,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完竟毅然转身,抬脚就要走。
黄彦来顿时一声哀嚎,“爹,难道你真的不管我的前途了吗?”
黄平见林杏花走得干脆,顿时心慌意乱起来,而后又被黄彦这番哭闹刺激到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我都答应了!”
快出门口的林杏花再次折返回来,问道:“你确定?”
不知何时,黄平的肩膀都塌下来了。事已至此,他索性心一横,“确定。但是你们你们也得发毒誓,不得再为难彦儿。”
林杏花眼神询问陆郁北,陆郁北无所谓地点着头,“可以啊。”反正从他今日的观察来看,黄彦这人脑袋迂腐,读书没什么灵气,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呆子,否则也不会快二十岁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所以就算他能继续参加科举,也不过是浪费光阴罢了。
与陆郁北的想法不同,在黄平眼里,他的儿子资质绝佳,读书刻苦,之前县试没过那都是因为运气不好,他儿子迟早能“一遇风雨便化龙”!
为了黄彦,也为了黄家的未来,黄平这回只能彻底认栽!
只是这八千两一出去,他家中的财产顿时就少了一半!
这下子,黄平整个人如同被人抽了脊梁骨一般,软踏踏地坐在那,有气无力地吩咐老黄回去拿银票。
林杏花腰靠在墙上,抱着胳膊抬了抬下巴,“跪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