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不动声色,问道:“哦?银子?”
玉瑾绞尽脑汁,想了一会了道:“哦,对了对了,好像是说李中堂卖官,皇上可生气了。”
玉瑾不以为然,撇了撇嘴:“要我说,这算什么大事儿?”
满人家里边,哪家没有收几个孝敬的?每到夏天,就有冰敬;冬天,就有炭敬,收了别人孝敬,总要给别人通融通融吧?
这都是常事儿了,哪里有什么稀奇的呢?就说这卖官鬻爵,也不是李居正头一份儿,庆王爷那儿,可是‘门庭若市’呢……不过这李居正不是满人罢了。
懿安显然不反对这说法,笑着指着玉瑾道:
“你到我这儿来告皇上黑状,皇上可知道?”
玉瑾嘿嘿一笑,道:“皇上亲了政,这才发现外人多狡猾呢,他才明白老佛爷从前有多不容易,这才嘱咐我,多来亲爸爸这儿,多听听您的教诲。”
懿安很是受用:“外边人总归是外边人,只有咱们家里人,才是一家人。”
玉瑾道:“皇上他别扭着不肯下问,如今啊,我就当自己呀,是个两头传话的鸟儿。”说着抿嘴一笑。
说到曹操,曹操到,两个人嘀咕着皇上,皇上这时候到了。
李玉盛上前禀报说皇上来了,懿安宣他进来。
皇帝进来撩袍下跪:
“见过亲爸爸。”
懿安说:
“皇上,来,坐下。”
玉瑾偷偷瞄了一眼元和帝,元和帝眼睛没有看她,手里却偷偷用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玉瑾赶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耳朵尖却不由得红了,元和最喜欢捏着她的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搓她的手指玩……
心知这两母子有话要谈,玉瑾知趣的退安:
“老佛爷,玉瑾先退下了。”
玉瑾跪在地上,太后嗯了声,挥了挥手,玉瑾就规规矩矩的弯腰退出了殿门。
懿安这才看着元和帝开口道:
“皇帝啊,李居正上疏说要巡视海军,你怎么看?”
元和帝很是气愤:
“哼!李居正?他这奸臣,背着咱们,不知道在民间敛了多少财!什么海军?我看啊,不过又是他李居正的幌子!”
懿安劝道:“皇上,这是咱们大清的江山,自然是只有咱们爱新觉罗家里人才是为了咱们大清,外边那些人,都是别有心思,但是啊,这越是外边人,我们越是不能对他不好,怎么着咱们面子上,也得哄着他,这样,他才会给咱们干活呀。”
元和帝迟疑:“可,可这……”
懿安继续道:“不过揽些银子罢了,这又如何呢?舍了一点财,能让他老老实实干活,这就可以啦。”
懿安可谓是语重心长,皇帝表示受教。
太后拉着皇帝的手,喟叹了一口气,开始回忆往事:
“以往啊,我总希望咱娘俩能同心,可总隔着一层。”
皇帝嗫喏:“亲爸爸……”
懿安拍了拍他的手,打断他的解释,继续道:
“你甭看我日里人前,看戏赏花,跟没事人一样,那是我强撑出来的。”
“可是一到晚上啊,我这里就疼,”懿安一只手捂着心口,“一宿一宿的疼。”
元和帝眼含热泪,看着懿安道:
“亲爸爸,是儿臣无能,让您受苦了。”
懿安道:“怎么能怪你呢?我知道,你才亲政,有些事儿,你顾着我,不能放开手去干,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儿了。”
懿安说道这时也眼含泪花,鼻翼也微微抽了抽,她抬起那只捂着心口的手,像慈母看着外出才归的儿子一般,颤颤巍巍的抚摸上皇帝的脑袋,眼神随着手指描摹皇帝的模样:
他眉毛和睫毛生的极浓,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瞳仁极其清澈,此时浸着泪水,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懿安手指轻轻轻轻触了触他的眼尾,他才二十出头,却眼眶深陷,眼尾处已经生了细纹。
懿安抽了抽鼻子,忍住泪水,道:“好啦,过去的不说了,往后呢,你觉得能干的就干,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呢,能帮你的就帮衬你,不能帮的,就给你鼓劲儿,总之,不碍着你啦。”
皇帝大为感动,哭道:
“亲爸爸,亲爸爸,”皇上哽咽了一下,“亲爸爸,儿臣会想尽办法重振国事。”
懿安欣慰的拍了拍皇帝的手:“从今儿起,咱们娘俩得一条心,不能让大清毁在咱们手里。”
皇上含泪点头。
懿安拿帕子点了点眼角,吸了吸鼻子,道:
“好啦,说回海军,依你看,这阅兵,到底怎么个阅法?”
皇帝刚刚深为感动,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中升起一句果然如此。
玉瑾来之前就提醒自己,懿安宫斗了一辈子,这个太后,眼泪和话语都是陷阱,千万要小心应对,她说什么,都是有目的的。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若非玉瑾提醒,他恐怕就要说出实话。
皇帝皱了皱眉:“这海军,阅得不好,是咱们大清不好,阅得好了,却也只是他李居正的兵。”这还是说李居正的坏话,外面有人风言风语,暗指李居正将海军培养成了自己私兵。
懿安听到这孩子气的话,破涕为笑,松开皇帝的手,笑道:
“你啊,你啊,那好吧,正好我也懒得去,那咱娘俩都不去了,不过这兵,还是要阅的,至于找谁阅,还得琢磨琢磨。”
皇帝没甚在意的应下了,完全不关心选谁。
懿安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他的神情,确认他没有一丝不虞,这才终于放下了疑心。
作者有话要说: 哇,一觉起来多了好多小天使的营养液,开心到飞起,蟹蟹大家~~!
玉瑾拉拉元和帝:“还不快说蟹蟹”
元和帝泪汪汪鞠躬:“谢谢各位老爷们筹资支持我扶清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