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主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找上他,和他有了交集。这件事,是不是有那么一种不需要打落牙齿活血吞的方法?
小不忍则乱大谋,苏于渊知道自己没有能够抗衡的能力,贸然上诉,怕是鸡飞蛋打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本来还想着才学在手,明哲保身的。
而现在,他死死的盯着榜首,怒极反笑了。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苏于渊几乎都计划好了,回到家的时候,却几乎全盘皆输。
见他回来了,苏母放下手中的针线,往他身后看了看,问他:“于渊啊,你座师的人刚才叫你妹妹去府上找你,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
苏于渊感觉耳朵猛地轰鸣,半天没有听清母亲说了什么,他晃了晃脑袋,“娘,姝儿呢?”
苏母看着儿子的表现,下意识捏了捏自己冻红的手,重复了一遍,“你座师说你在他府上,让你妹妹去接……你妹妹呢?”
苏于渊眉头紧皱,他想,那位皇后嫡出的嘉宁公主,就是他最好的退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自然也不惧怕周家,甚至可能还乐的帮忙。
而今日看公主的车队方向,只有位于京都北郊的青云寺了。青云寺并不是离宫里最近的寺庙,却是在上流圈里最有名的。每一任主持师太法号都叫青云,整个寺里也都是尼姑,十分方便女施主来祈愿祈福,很多贵女祈福的首选都是这里。
他取出纸张,字字泣血的说明了周霖舞弊窃取他试卷的诉状,又附上了会试草稿上一些筛掉并未抄写的部分。想了想又附上了那位座师殿试猜题的对答。
苏于渊细心的把这厚厚的一沓信纸装进信封里封好,递给母亲,“母亲,座师联合周贵妃的侄子周霖窃了我的考卷,此次我去座师府上后果难料。如若儿子在两个时辰内回不来,就只能请母亲带着这封信,去青云寺求见嘉宁公主了。”
叮咛好母亲,苏于渊心思急转,从家里到坑狠了他的座师府上这段距离,便已经有了基本的应对方法。
座师引他来,一不外乎封口,二不外乎利诱,三大概还贪心不足想断他青云路,想方设法让他当那位周公子的幕僚,把这窃卷子的口彻底堵上。
果然,这位座师一脸慈爱的笑,甚至从屋里出来迎接,“于渊啊,为师一直说要给你起个好的字,但是一直没取成,你觉得慎之二字如何?”
慎之,不就是想让他说话做事之前慎重待之吗?苏于渊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越气脑子越清楚,面上更平静,这会儿甚至还能笑着回答。
“座师取得字自然是好,学生这会儿来,是想要把和学生走岔了的妹妹带回去。那丫头还小,合着不懂事,竟然连我今日不在座师府上都不知道,学生回去好好教教她。”苏于渊笑着把手搭在他座师手上。
两人看起来亲密极了,端的一个师徒其乐融融。
“姝儿那丫头今日看起来和往常一点都不一样,一身新衣衬的简直漂亮极了。周霖周公子来府上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家仙女下凡呢,这不是就请仙女过去坐坐。”老狐狸黑色的心肝显然并不受言语的左右。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口头上的保证,过于亮眼的才学,他可没胆子去试这人是不是甘心幕后。
苏于渊心头一突,最差的结果来了,那周家,怕是连幕僚都没想着让他当,半点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什么情况不能科举不能入朝为官呢?
身有残疾的情况下不能入朝为官。
两个时辰的时间一下子显得极为难熬,但是苏于渊不得不熬。这时候就得谢谢他那越紧张越冷静的毛病了,他不能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那位公主身上,他得自救。
……
苏母在家里不住地数着时辰,往外看苏于渊和苏姝儿回来了没,可惜的是,直到两个时辰时限快到了,都没有看到人回来,却看到屋外似乎有家丁样的人探头探脑晃来晃去。
她心头一突,左右离两个时辰也差不了多久,小心的把那封厚厚的信揣进怀里,一路往青云寺跑。跑得动的时候跑,跑不动的时候走,等总算是到了地方,却怎么也进不去。
青云寺不愧是高门贵女甚至于宫里的公主娘娘祈福的首选,半点不差香火钱。寺名是初代帝王的提笔,从寺脚到寺门,一共九十九阶阶梯,普通的百姓看着几乎有种登天梯的错觉。
苏母是爬上了九十九个阶梯,跪在寺门口的,看见一个寺里的尼姑便请求一次,但是公主哪那么容易见?十多次之后,苏母几乎都要绝望了,总算有一个私立的尼姑愿意给公主的侍女说一声了。
嘉宁公主于寺内祈福,在佛祖面前拜过后便去了单独的禅院,春日的阳光从寺外透进来照在公主的身上,简直像是镀了一层金光,折春下意识看着就出了神。
折春作为嘉宁公主的大宫女,从昨日早晨开始就开始反省,并雷厉风行的带着手下的宫女太监们安排了体力训练。昨日早晨的事不能再出现了,竟然丢人的没有跟上自家主子。
门外的婢女行了礼,侯在外。折春看了看认真抄写经书的公主,放轻脚步出了门,贴心的带着那个婢女走远了些免得吵到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