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郡主不那么乐意让他早早地就回去休息了,吃药的过程开始变得艰辛无比,从来没有过哄病人吃药的陆太医手足无措,一脸淡漠的端着碗戳在帐子外,毫无对策。
后来他终于不得不去跟丁香求助,丁香想了想,那你哄哄她啊,哄哄她就肯吃了。
陆清离扬眉,哄人吃药?不会!
丁香说,这怕什么呢,陆太医只要在郡主跟前,郡主看了你就喜不自禁,随便哄点什么,总是管用的吧。
于是陆太医开辟新领域,看病的同时还要哄病人吃药,还好屋里没伺候的人,乐阳郡主不乐意让奴仆经常一大堆的守在她跟前。
他站在乐阳郡主的床跟前半天,酝酿的天色都黑成墨了,才侃侃憋出来一句:“你吃不吃?”
帐子里人影闪动,一直背对着他躺的乐阳郡主撩了软纱帐蹦下床,一张嘴就没好话。
“你凶我?”
“臣不敢”
她可真烦死他这个一口一句臣了,他是谁的臣,她要他这个臣干什么?
陆清离眼角直跳,如今已经入了初秋,一早一晚寒意袭人,乐阳郡主裙裾之下,若隐若现着一对光着的白嫩的小脚丫,她一点也不嫌凉的站在冰冷的墨色的地板上,步步走向陆清离。
陆清离不动如松,乐阳郡主凑过去,她想看看他这张脸上,那双眼里,他看着自己时,自己的倒影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乐阳郡主有些失望,陆太医除了专注的看调羹,就是专注的看地板,他从来没有专注的看过貌美如花的郡主一眼。
“地上凉,把鞋穿上好吗。”陆清离好心的提醒了她一句,他到不妨她看,最近经历了一系列的自我催眠,早就可以雷打不动的面对她了。
乐阳笑眯眯的退回床上,荡着双腿:“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关心我?陆太医,你是对谁都这样好吗?”
陆清离想了想:“平常人谁吃药跟你一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怎么着,他是觉得她难伺候了?烛台的灯火跳跃,陆太医俊美的脸隐藏在黑暗里,乐阳郡主看不真切他的神情,整个人有些怏怏的。
人总是太贪心,没见着的时候想着见着,偏偏那一眼,活生生的他就胜过了她在心里刻画了千百回。
于是郡主越看越舍不得,就这么撒手放他走。她也是看出来了,这些日子的相处,陆太医有些不解风情,他看着她的眼神儿那叫一个正直,那叫一个让她心塞。
“哦,是我让陆太医烦心了,药本郡主会喝的,你走吧。”乐阳郡主的语气淡了许多,陆清离抬眼瞧她,小姑娘一张脸黑的,就差把不高兴三个字活活的刻在上头了,不过到是很稀奇的没跟他闹腾,她猛地一不闹腾,他还有点觉得缺了什么似的呢。
犹犹豫豫一会儿,他放下药。
“臣告退,郡主早些安歇。”陆清离翩翩施礼欲退。
乐阳郡主坐在那,心里百爪挠肝,快说你不走啊,快说你要喂我呀,这个榆木疙瘩脑袋,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欲拒还迎么!
眼瞅着他真要走,她哎了一声,蹦下床就朝他追去,慌忙的当下还没忘了陆太医刚才殷殷的关怀,踩上鞋。
陆清离只听着身后一阵儿的乱响,乐阳郡主一声惊呼让他来不及多想,迅速转身张开了手,温香软玉的小女儿家的身子啊,结结实实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乐阳郡主没想到自个脚下一滑,险些以为自己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整个人就撞进了一副温热结实的男人怀抱里,隔着初秋薄薄的一层衣衫,她听到了他身子里蓬勃有劲儿的心跳声。
陆清离满鼻子都是怀里小姑娘发间环绕的茉莉花香味,冲进他的五脏六腑,年轻的太医僵着身子,默默的松了松因为本能捆的很紧的胳膊。
门外的奴仆们听着动静,稀里哗啦的破门而入,一声高过一声的郡主,郡主,郡……好吧,眼前这幅景象……他们好像做错事儿了。
乐阳郡主冷着脸娇吒:“退下!”
众奴仆翻出去的眼珠子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嗖嗖的又都窜没了。
这简直就是乐极生悲的意外之喜啊,乐阳心里的欢快毫无遮掩的染满了她的眸子,她惊魂未定的小脸,在陆太医面无表情的凝视下,行云流水的过渡成了灿烂的笑颜。
陆清离……
“陆太医,你用的什么香料,身上真好闻。”
陆清离一口气没提上来,手一松,差点把挂在他身上的郡主给摔下去,他稳稳了心神儿:“是驱邪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