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封病榻缠绵,他的鸽子不辞辛苦的扑棱着带回来的信一封比一封不像话,他刚才进端王府,还看到一只圆咕隆咚的小胖白鸽子奋力的扇着翅膀直扑向宁安城的方向,也不知道她又胡扯八扯些什么玩意了。
他精心培育的鸽子整天给她运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可惜了。
开完了药方子差了人去熬药,期间乐阳郡主跟陆太医进行了单方面友好的交流,她问他怎么来了,他说顺便路过。
她玩味的说你怎么整天顺云州城的路呢,本郡主还以为你一见我貌美如花所以情难自禁,特意奔我来的呢。
陆太医微笑着夸赞了一番郡主无人能比拟的厚脸皮,并且否认了自己送的鸽子是拿来传信一说,坚决的告诉她:“那是用来看的!”
乐阳郡主很遗憾,早知道就吃了,养的肥肥壮壮的不知道飞哪去了也。
鸽子的话题暂告一段落。
丁香今日很勤快,药煎煮的很快,只是这一晚黑中泛绿的东西一端上来,刚才还调戏人调戏的兴高采烈的小美人儿一下子沉了脸,她看着他,他云淡风轻,面色平静。
“真的喝?”她问。
“你以为你体弱一事是闹着玩的吗?长期以往虚不受补,到时候就晚了。”他语重心长。
乐阳郡主不自在的垂下头嘟囔:“我的病我有数,没事的,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发作,其实不喝药也没事,你看我躺了几天不是又活蹦乱跳了吗……”
“荒唐!”他怒斥。
她一愣,他满脸怒色几乎迸发,那么丝眼神里,带着心痛,带着怒其不争的意思,极力压下直上脑门的火,冷着脸把药碗一催,温和道:“喝掉,我不会害你。”
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眼珠子滴流转乱了一通,乖乖的捧起药碗小口小口喝进嘴。
“咳咳咳,这么苦!”乐阳郡主气道:“你是故意开这么苦的方子给我的吧!”
陆太医面不改色:“良药苦口,你是太医我是太医?我会害你不成?”
乐阳郡主苦着个脸,内心无力感蔓延,她实在不想虐待自己的嘴,这药一进喉,五脏六腑跟着苦成了一团,在她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乱转悠。
看看药,再看看他……苦药?美色?郡主生平头一次陷入两难的境地!自作孽不可活几个大字,在她脑子里欢跃蹦跶着嘲笑她……
那碗药喝的那叫一个及其惨烈,乐阳郡主喝完了就吐了,连着之前吃的西瓜一并吐了个干净。陆太医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表示欣慰。
“让你不要乱吃东西,何苦受这个罪呢,这下药都白喝了,快差人再去端一碗来吧。”
吐的天昏地暗的乐阳郡主百忙之中抓住他的衣袖失声拒绝:“别端了!让本郡主病死吧!你那是仙丹本郡主也不要了!你敢端药来,我就让你把药渣子吃了!”
陆清离忍住笑:“不吃那些西瓜就没事了。”
“你故意把我恶心吐的吧!”她缓着气儿炸毛,眼角眉梢蹭蹭的跳着小火苗。
陆清离眸中笑意一闪,嘴上无比正经:“怎么会,不喝就不喝吧,用不着找借口冤枉臣不是。”
乐阳郡主连咬牙切齿的劲儿都没了,虚弱的看着他,淡淡的评价:“道貌岸然。”
“臣多谢郡主谬赞!”
乐阳郡主……
顺路而来的陆太医不言归期,很自在的打着问诊的名头住在了如意阁,抽空还去给王妃把了个脉,跟王爷套了套交情。
其他的时间就是……跟着郡主便服悄悄溜出府,满云州城闲逛,丁香很纳闷,难道戒备森严的端王府还察觉不出来郡主外出吗?
直到她亲眼看到真相,郡主拽着陆太医翻墙外逃的时候,被路过的守卫看见,一时间他们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走还是该问个安,骑在墙头的乐阳郡主狠狠的瞪了一眼驻足围观的侍卫们。侍卫们忽然福至心灵,言:“此处无异样,往那边看看去吧!”
然后就走了。
陆清离翻了几次墙之后问郡主为什么不直接走大门,反正也没人敢拦她不是?
乐阳郡主翻了个白眼:“他们当然不敢拦了,不是话本子里讲的吗,未婚小姐会情郎,都是悄悄出府的,本郡主思来想去,在端王府悄悄出府只能翻墙了啊!”
陆清离一脸黑线:“翻墙多为偷鸡摸狗之辈,下回你自己翻吧,我要走正门!”
她笑开花:“也是,一般情郎都是在墙外等着的,没有跟着一块翻的,就按你所说,以后你先出去等我,我再翻出去吧!”
陆清离……哪家倒霉话本子不教好,教人家小姑娘爬墙去!
浩然正气谦谦君子的陆太医!面无表情的站在墙外看着骑在墙上冲他招手笑的小美人,内心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她胡闹,他就鬼神神差的跟着她胡闹,还真老老实实从正门出来站在这里等着她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郡主者脑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