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小意温存久
苏雪遥听了他的话, 不由抬起指尖, 想要触摸他,他朝她俯下身去,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火光照耀着他的脸, 英俊无比。
苏雪遥轻声道:“郎君莫要担忧, 等秋收过后,妾身便回京去了。郎君休沐之时, 亦要来看望妾身。”
说着谢衡月轻轻一拉, 苏雪遥便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待要挣扎着起来,却被谢衡月牢牢搂在了怀里。
他的体温从秋衫里透出来, 让苏雪遥微凉的身子暖了起来,她一时贪恋着温柔, 便悄悄地不再挣扎了。
谢衡月让她的头枕着自己的膝盖。
他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只觉她的发丝丝缕缕, 像系在了自己的心上,柔情万种,罗网重重, 他竟丝毫挣不动。怀中的小娇妻, 定时他此生的劫数。
听着秋叶萧萧,谢衡月看了一眼夜色中陡峻的甘泉峰,他道:“你可知道为什么甘泉山庄落在你家手里,而汾阳书院由你家供养么?”
苏雪遥早就想知道了, 她的眼睛睁大了,轻轻抱着他的手臂摇了摇道:“夫君讲给我听。”
谢衡月觉得世上没有比他的小娇妻更可爱的女子了。
他微微笑道:“高祖废除官办书院之后,是你爷爷苏麟向高祖进言,不可因噎废食,新朝初立,寒门子弟亦需求学之地。书院不官办,那便民办。高祖便将甘泉山庄赐给苏家。这是你们苏家的荣耀,更是责任啊。”
谢衡月心中想,苏家接下供养书院的差事,却从不曾利用这个机会拉帮结派。
他们苏家的门风确实清正,他这岳父作为士林领袖,一心为公,两袖清风,和光同尘,在为学育人上,兢兢业业,令人敬仰。
可惜他苏皓在家事上却如此糊涂。他的黄老之学,教育学生因材施教,不以教条束缚学生,可到了自家子弟上,却变成了放纵,着实可叹。
苏雪遥轻轻拉着他的一只手道:“如今,这山庄是我们的了。责任和荣耀也是我们的了。”
到此刻她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深意。父亲将这甘泉山庄作为她的陪嫁,给的不是她,而是谢衡月。可惜前世自己与谢衡月争执不休,父亲的这份用心,却付之流水了。
谢衡月见她默默不语,刚才的开心都不见了。
他有点后悔跟她讲这些:“王妃不必烦扰,今日白天你做的好。山庄底子极佳,好好整顿人事便可。其余诸事,皆是男人们的事情。娘子不必忧心。一切有我。”
苏雪遥抬头望着他,只见淡淡的月光之下,她的夫君正关切地看着她。
他看上去那般清雅俊秀,貌似弱不禁风,然而她却知道他的臂膀有多么结实,力气有多么大,武功又有多么高。
他身上的气息那般好闻,她不由又红了脸点点头,柔声道:“夫君说得对,有夫君在,妾身万事皆不必担心。”
谢衡月听她如此说,不由目光灼热。
他俯下身去,轻轻去咬她的唇,低声说:“为夫定然不辜负娘子的信任。”
月光如水,朗照乾坤。
苏雪遥被他吻得头脑晕晕乎乎之间,忽然低声喃喃道:“夫君,妾身身上这裙子,必不能再穿了。”
谢衡月轻轻一笑:“娘子总是在惦记这些微末小事。那便让为夫赔你一辈子的裙子可好?”
苏雪遥头昏昏沉沉的,她喘息着低声说着傻话:“夫君,我这裙子是我母亲亲手破茧缫丝纺纱染色所制的,每一道工序皆她亲力亲为,夫君怎么赔……”
谢衡月倒是吃了一惊,不过想到田氏是江南绣户小门小户出身,有这手艺倒不奇怪。
他深深吻着她,笑着逗弄她说:“我去求岳母再做一条可好?只是岳母若问我为什么,我该怎么说呢?”
苏雪遥闻言清醒了一点儿,大羞道:“不可……”
谢衡月压着她,在她耳边调笑道:“娘子说不可,是不是觉得,没有衣裙的娘子最好看,为夫亦然。”
谢衡月狂乱地吻起她来,将她所有的反驳羞怯皆吞了下来,只留下她的甜蜜。
这一番缠绵之后,便到了夜静更深,半夜时分。
山间的秋风大了起来,将满山的秋林吹得呼啸起来。
秋夜冰冷,苏雪遥渐渐受不住了,她直往谢衡月的怀里钻。
谢衡月本想就在此处过夜,然见苏雪遥的模样,他还是放弃了这个主意。
他抱着她回到了山庄中。
山庄寂寂,只剩几盏灯火。巡夜的王府侍卫,皆训练有素,似乎一点儿也没有看到他们王爷在房顶上飞檐走壁。怀中搂着一人,用他的外袍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楚是谁。
袁腾义听到屋顶瓦片响,忙蹿了出去,然而看到那样的情景,他急忙低头,心中却有点惘然。不知道那衣袍下的女子是何等模样。
屋里的侍卫也随着窜了出来,他脸色立刻恢复如常道:“没有什么事儿。都回去吧。”
谢衡月抱着她翻窗户进了他们在山庄的卧房。墨染绿绮他们十分能干,早已将这房间布置得十分妥当。
他将苏雪遥放在床上。
苏雪遥脱下了他的外袍,看着自己,轻薄的裙子上已经被草汁儿染透了,她含羞轻轻道“夫君,我如今这般模样,莫要惊动绿绮他们了。”
谢衡月知道娇妻面薄,看她含羞的模样,他心一热,也压低声音悄悄道:“也好,还是我服侍王妃吧。”
说着他便凑了过来,不由分说便已经除下了她的裙子,只见月光从雕花窗里射进来,中衣上也皆染上了点点草汁儿。
他道:“王妃等我一会儿。”说着他便翻出了窗户。
绿绮和墨染皆在外间,虽然谢衡月和苏雪遥回来的动静很轻,然而她们两人不见两人,又哪里敢睡。此时听到模糊的动静,绿绮便要起来,墨染却悄悄地嘘了一声,摇摇头。
绿绮也会意过来,脸有点红了,墨染低声笑道:“好了,我们不必担忧了,今夜可以好好安眠了。”
谢衡月练武之人,耳音极佳,他无声微笑了,很满意墨染的识趣。
苏雪遥靠着床柱昏昏欲睡之时,谢衡月端着一盆水并洗漱用具跳了进来,他放下铜盆,转身便关上了窗户。屋里陡然暗了下来。
他端起铜盆,手中内力运转,那水就变成了温水。
苏雪遥身子弱,撑不住了,眼皮皆睁不开了,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人在轻手轻脚地帮她擦拭脸颊脖子,哄着她抬起手,她忽然觉得身上一凉,中衣衣襟解开来,她的睡意终于被赶跑了。
谢衡月低声道:“中衣亦不能留了。”
苏雪遥不及反对,谢衡月便除了她中衣,她便只剩一件绣工秀雅的鹅黄小衣。
苏雪遥一时羞窘难当,她忙卧倒,迅疾地抖开被子,钻了回去。被子里捂着汤婆子,倒是十分温暖。
她羞得将头皆蒙在被子里,将身子缩起来,看上去小小的一团,竟像个孩子一般。
谢衡月不想她羞得这般厉害,然而那瞬间,他的气息也差一点儿乱了节奏。
他定了定神,隔着被子抱着她,哄道:“娘子莫怕,你的换洗中衣在哪里,你只需告诉我。”
团成一小团的苏雪遥,在被子里轻轻颤抖着,然而她太过害羞,却说不出话来。
谢衡月慢慢将被子里的小人儿挖出来,露出了她晕红的绝色脸颊,他故意道:“娘子要不说,为夫我也找不到,不若把绿绮叫进来吧。”
苏雪遥忙从被子里伸出一段雪白的臂膀,紧紧拉着他的手,睁开眼睛轻声恳求道:“不可。”
谢衡月的心都乱了,清心诀差一点岔了真气。
苏雪遥亦立刻发觉不对,急忙将被子盖到了下巴下面,她一时亦羞得说不出话来。
谢衡月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太凶险了,他当下缓缓运转起清心诀。怪不得清心诀难以突破,这门功夫,居然这般难练。
谢衡月转身打开衣柜,只觉衣柜中一股馥郁之气,正是苏雪遥身上的香味。
他翻找了半天,找到了新的中衣,再也不敢随便撩她,而是将衣物放在她头边,轻声道:“娘子你穿吧。我去找一点糕点来。”
等谢衡月回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小娇妻已经沉沉睡去。刚换的中衣穿得齐齐整整。
他叹了口气,这真是甜蜜的烦恼,以后他必然不敢如此了。若真的练功出错,他就懊悔死了。还没曾折了牡丹,连矜夸牡丹花下死也不能,不是个风流鬼,倒是个糊涂鬼了。
他上来的时候,便不像从前那般伸臂搂着她。然而她抱着被子轻轻一滚,便滚到了他的怀里,然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胳膊,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她睡得依然很熟,这一切皆是在睡梦中自然做到的。
谢衡月望着她,心中十分怜惜。
不想她这般容易便信任他,依赖他了。这么好哄的小姑娘,对上谢清商那只笑面虎,哪里有反抗的余地。
他待要摸摸她的发,又怕弄醒她,他在心里发狠,谢清商可恶之极。他心爱的人,他就一定要从中作梗。
明明在皇子议亲的时候,父皇问到他,谢清商还在父皇面前装模作样,说他不属意阿遥。自己对阿遥一见钟情,一意求娶,搞得满城风雨的时候,谢清商又跳出来说阿遥是先跟他议亲的,于情于理,都该是他的王妃。
可恶!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看着她那般温柔的睡颜,他又松开了拳头。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她睡得那么沉,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为了那件事,他真不想离开她。然而现在成事在即,城中反而危险。她呆在这里,静待结果,反而让他少一点担忧。
谢衡月的脸上闪过一丝厉光,他的计划该收网了。
苏雪遥虽然夜间那般迟才入眠,但是心中惦念和师太的约定,照样醒得很早。
他们草草用过早饭,便上了山。今日却弃了马车,纵马上山。谢衡月翻身上马,一伸手便将苏雪遥抱了上来。
苏雪遥骑术不精,但是被谢衡月拥在怀里,就不害怕了。
师太虽然一只手折了,然而她居然骑术十分好,单手依然能够控马上马。谢衡月心中对她有偏见,也不由在心里赞了一句。
然而看师太提缰约束马匹的姿态,谢衡月微微一愣神,他不由想起了他的母亲嘉怡皇后,她们的动作竟差不多,或许是同一个教习先生么?
谢衡月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匪夷所思。
他们在山庄附近便采了几味药草,剩下的几味要再向山上去,在半山腰。
他们路过了昨晚她和谢衡月缠绵的地方,只见原本松软的草,皆被压下了下去,篝火中未燃尽的木头散在一边,似乎依然有悠悠青烟缭绕。
苏雪遥一望便脸红心跳,不敢再多看一眼,谢衡月却不由微笑了,特意纵马踩过那倒伏的草地。
他低声对怀里的她说:“改日我们带帐篷来,换个更好的地方,野炊也十分有趣的。”
苏雪遥想着她早上看到了那满是草汁儿的中衣,脸上飞了红晕,她轻声道:“野炊也可,但要规规矩矩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