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心善,怎么可能主动把白美人打发到那破地方去。”月见对着景仁宫的方向,一脸恭敬,一副皇后的小迷妹模样,“是白美人自己要求住那儿去的。”
“自己选了个那么荒凉的地儿,白美人是不是脑子瓦特了?”陈慕橙撇了撇嘴,一脸的无法理解。
月见不知陈慕橙口中的“瓦特”是什么意思,但观陈慕橙面色及她说话的语气,还是能猜到一二,便接口道:“皇后娘娘本也不同意,是白美人极力要求的,因为她说自己不喜阳光,玉华宫位于阴面,少见阳光,最合适不过。”
“照你这么说,玉华宫应该经常有蛇虫鼠蚁出没,白美人也不怕?”阴面潮湿阴冷,最爱招这些东西,即使有宫人驱赶,也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冲撞了白美人。
“这便是奴婢要说的了。”见陈慕橙问到了点子上,月见很是高兴,却硬要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吊人胃口:“白美人巴不得蛇虫鼠蚁越多越好呢,因为——”
月见半掩着唇,小声道:“白美人喜欢养蛇,毒蛇。”
喜欢养蛇的陈慕橙在现代见得多了,可喜欢养毒蛇的,还真没听说过。陈慕橙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宫之后赶紧把宫里上上下下都撒上雄黄,省得哪天白美人的爱宠闲着无事来关雎宫溜达。”陈慕橙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冷颤。
宫中有毒蛇出没,陈慕橙分分钟就能脑补出一出宫斗大戏,她惜命得很,可不想哪天糊里糊涂就被炮灰掉了。
是夜。
关雎宫内,睡足了整整一天的陈慕橙神清气爽。她边磕着瓜子,边看着月见托小太监从宫外带回来的话本子,悠哉悠哉。
“小主,您还是早些就寝吧,虽说皇后娘娘准了您不必晨起请安,可您也不能一直这样昼夜颠倒啊。”见状,辛夷忍不住劝道。
晚上不睡觉,多费烛火啊。辛夷想想就觉得肉痛。
今儿个陈慕橙从景仁宫回来后不久,皇后娘娘便托大宫女云霓递了口信,说陈婕妤若是早上起不来就不必日日去景仁宫请安了。
皇后娘娘仁德不与自家小主计较,自家小主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吧?
“同她啰嗦什么,直接绑上床就完了。”月见端着安神汤进寝殿的时候正瞧见这一幕,不由得嗤笑一声。
月见的性子与她的名字很是不符,颇有些泼辣,仗着陈慕橙好性子,也敢编排两句。
月见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到陈慕橙面前的方桌上,劈手夺过陈慕橙手里的话本子,将药碗塞到陈慕橙手里,一副“你不喝试试”的架势。
陈慕橙原本生活在人人平等的年代里,没有什么尊卑意识,自然没有觉得不妥。此时虽然没有睡意,但怕了月见的歪缠,便乖乖地喝了安神汤,换好寝衣躺上床。
果然一物降一物,还是月见姐姐能降得住小主。见此,辛夷对月见佩服得五体投地。
辛夷和月见整理好织金线的纱帐,吹了灯,退出寝殿。今夜是辛夷守夜,月见交待了辛夷几句,便回去休息了。
守夜不必守在寝殿外,只需守在隔壁的暖阁,随时听候主子吩咐。暖阁中有一方小榻,供守夜宫女休息用。
辛苦了一天,辛夷和衣躺在小榻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此时,本该睡着了的陈慕橙,突然睁开了眼,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贼亮贼亮。
听着隔壁暖阁没了动静,陈慕橙坐起身,一溜儿烟地从床上爬下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寝殿门口。
陈慕橙先把寝殿门开了条缝,偷偷窥探了一圈,发现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便满意地溜了出去。
古代人“朝五晚八”的作息时间是随随便便就能适应的么?在床上躺一晚上干瞪眼不是她的作风。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御花园内,一个刚入宫的小宫女还在往花房搬着花。
御花园里花团锦簇的美景,都是宫人们日夜辛劳的结果,主子们只知道赏花,却不知养花的辛苦。
不说别的,光搬花就足够累人了。能养在宫里的花都金贵得很,早上搬出去给主子们玩赏,晚上就得收回花房,不然就让霜给冻坏了。
小宫女是新来的,没权没势,便被人差使做最苦最累的活儿。别的奴才都睡了,只有她还在辛辛苦苦地搬花。
好不容易搬到了最后一盆,小宫女觉得手脚酸软,没什么力气了,准备先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她把花盆放到石子路上,然后直起腰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捶了捶酸疼的腰背,呼出一口气。
这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她面前一闪而过。
“鬼呀!”小宫女一声尖叫,然后白眼一翻,晕过去了,倒地时“嘭”的一声。
陈慕橙看了看倒地的小宫女,面带不忍。这么硬的石板路,直直地摔下去得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