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林姝看着自己座下三人,笑得很是开怀:“难得你们一起来我这儿。”
待宫女们奉上茶点,退下后,林姝才仔细观察三人的神情。
谢延川十分淡定地喝着茶,面上没什么表情;陈慕橙失神地看着谢延川,连自己最喜欢的糕点都忘了吃。
而容嘉名,则是一脸纠结,不停地用银匙戳着盘子里的糕点,仿佛糕点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容嘉名作为太子,一向早熟,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林姝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面上闪过丝了然,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寂静:“想必你们已经认识了,就不用本宫多介绍了吧?”
这里的“你们”,明显指的是陈慕橙和谢延川二人。
林姝觉得有点口干,想着可能是午膳吃咸了,便端起茶盏,用茶杯盖拂了拂茶叶末子,轻啜一口。
“认识了,我舅姥爷。”陈慕橙拖长声音,一脸的生无可恋。
“噗——”闻言,林姝一口茶水喷了出去。
果然听陈慕橙讲话的时候不能喝茶,陈慕橙这不靠谱的,向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听听这都什么辈分?舅姥爷?那她岂不成了陈慕橙的堂舅姥姥?皇上成了堂舅姥爷,又大了一个辈分。
林姝算是明白了,不管这辈分怎么算,陈慕橙永远都是最小的那一辈,合该被他们做长辈的,捧在手心里宠着。
没办法,谁让她命好呢?
俗话说得好,有失必有得,福祸总是相依的,也许陈慕橙失了一魄,却得到了一生顺遂好命格,谁说不是因祸得福呢?
这么想着,林姝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总不能所有的好处都让陈慕橙占着吧?
即便她一直向着陈慕橙,同作为女人,她也是忍不住对陈慕橙的好命,各种羡慕嫉妒恨。
如果她也像陈慕橙这样,不谙世事,总有人护着,也许现在,过得就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了……
不必为家族利益进宫,不必为了做好一个皇后而时刻警醒自己,可以和自己所爱之人日夜相伴……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林姝不禁有些惆怅。
“皇后娘娘,这事儿您也知道是不是?”陈慕橙哭丧着脸,郁闷道。
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好看的小哥哥,怎么就是她舅姥爷呢?
“啊?”林姝的思绪被陈慕橙打断,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不知道陈慕橙在说些什么。
“就是谢少傅,是我舅姥爷这事儿,您知道是不是?”陈慕橙又问了一遍。
这她上哪去知道?她还想问是怎么一回事呢。林姝无奈。
谢家和陈家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突然沾亲带故了呢?
“谢少傅说他是周云琛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容嘉名适时地提醒了一句。
“哦,原来如此。”林姝瞬间理清了其中关系。
之前周云琛老先生和她姑父是忘年交,这事儿她是知道的,而且她也知道,周老先生曾经提出,要收未出世的谢延川作为关门弟子。
只是后来周老先生不幸病故,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如此说来,这个辈分,还真是没算错。
“既然有这么个关系在,延川,你日后一定要多看顾慕橙一些,也算是对周老先生的报答了。”林姝吩咐道。
自家堂弟打小就聪明,不用长辈费心。陈慕橙却是最不省心的一个,如今多了谢延川这么个长辈护着,她也算多了个靠山。
林姝突然有了种陈慕橙是她女儿,她这个做娘的,为女儿不断筹谋的感觉,顿时一个激灵。
“这是自然。”谢延川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举止优雅地端起茶盏,以茶代酒,遥敬林姝。
小哥哥喝茶都辣么好看~陈慕橙一脸的花痴相。
下一秒,她突然想到她花痴的对象,是她舅姥爷,顿时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瘫在那不动了。
是夜,关雎宫内。
容屿总觉得陈慕橙今天有些不正常,往日就寝时,她都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占着整张床。
还得他点了她的睡穴之后,亲手把她卷到被子里,翻到床里去。
为此,陈慕橙不知道发了多少次脾气,怪他粗手粗脚,让她睡得不舒服。
怎么今儿个,她自己到缩到床里去了?还背对着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说吧,又干什么了?”容屿下意识地以为,陈慕橙是犯了错,怕他责罚。
“没什么,臣妾只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陈慕橙把脑袋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说道。
闻言,容屿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蠢女人是有多迟钝?他们一起睡了近三个月,她现在跟他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她拽着他裤子不撒手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呢。
可是他看着包成一只茧蛹的陈慕橙,这气愣是生不起来。
罢了罢了,她缺心眼,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容屿无奈地在陈慕橙的身边躺下,刚想点她的睡穴,却没找到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