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珏这一醒拯救了许多人,也让魏蛟终于有心思处理政务。
本来魏蛟还想用一些“温和”的手段让临安士族臣服,毕竟现在不是当初征战,不能事事简单粗暴。但魏珏这一病让他少了许多耐心,千年士族、百年世家又如何叫他实在不高兴了,灭族也不是不行,顶多被安上一个暴君的名声。
身后名而已,魏蛟不在乎。
临安城的态势愈发紧张起来,但这些都和阿悦无关。她原本每日需要做的事只有给外祖、外祖母请安,随几位先生学习,现在就再添上一件,看望大舅舅魏珏。
魏珏的脸色看着一日比一日好,短暂的大病爆发后痊愈的速度也出奇得快,转眼间他就能下地练剑了。
阿悦心中依然不安,因为她所了解的剧情中,外祖父魏蛟逝世后即位的就是表兄魏昭,中间为何会跳过一代原因似乎很明了了。
她原本没关心考虑过这些,可魏家人待她实在好,时至如今,他们已是她心中真正的家人。
所以她忍不住想,剧情好像早就有所改变,毕竟傅文修都是那奇怪的模样,大舅舅的病是不是也可以期待真正好转
他患的应当并非绝症,如果能使医官更用心些,仔细注意,是不是可以改变这件事
为此阿悦在郑叟又一次进宫替魏珏把脉后问道“郑叟,大舅舅的病当真好了吗”
说完立刻接了句,“再仔细确诊一番,应当更妥当罢。”
明明声音尚带稚气,却说出这样老成的话,叫郑叟不免诧异。
他停下步,垂眼对上了阿悦面容,心情颇为复杂。
他比谁都清楚这位小娘子在郎君心中的特殊,可就是不知她到底特殊在哪儿。
饶是郑叟曾暗地观察多次,也未发觉甚么,除去身份贵重,其他的难道不和寻常小娘子一样吗
莫非是因为生得格外漂亮些郑叟认为郎君绝非肤浅之辈。
百般思绪在脑中转过,他笑呵呵道“小娘子为何如此说是听旁人说了甚么吗”
“没有。”阿悦心虚时就忍不住眨眼,轻声道,“我关心大舅舅,想多问一问。”
“噢。”郑叟应声,“那小娘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阿悦愣住,“为甚么还要分真假”
“自然是”郑叟拉长了语调,忽然急转而下,“随口一说罢了。”
他道“小娘子放心,大郎君必能安然陪你度过今岁生辰。”
郑叟说得含糊,但阿悦不笨,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安然过今岁的生辰,那之后每一年的呢
她还在思考,郑叟已经提着药箱跨出了好几步,阿悦准备追去时被一声呼唤叫住。
“阿悦。”魏昭站在门前,“你不能跑,当心身体不适。”
阿悦乖乖慢走过来,小声道“我只是想问几句。”
“那来问我不是更合适。”魏昭神色平和,“问郑叟这些话,叫他要如何回答”
如果郑叟直接道预兆不好,被人听见也是一件大罪。
阿悦不语,默然垂首的模样叫魏昭目光柔软,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阿悦了,阿兄知道你是关心大舅舅。”
明明他才是辛苦的那个人,却这样好声安慰自己,阿悦伸手抱住了他。
她小小的手还无法环抱魏昭,只能将头埋在他腰腹间,闷闷的声音传出,“我不辛苦,只是阿兄”
“我怎么了”
阿悦抬首,“阿兄已经许久未笑过了。”
魏昭微怔,看了阿悦片刻,忽而轻叹一声,如湖水平静的眼底渐渐漾出柔和笑意,“那还需阿悦常笑,阿兄便能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