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砚还在为那个牙印不爽,听见孟行悠的声音更来气,垂眸扫她一眼,启唇道“又怎么了”
孟行悠继续演技爆棚“我听不清你说话你过来来点儿”
孟行悠一张脸烧得通红,堪比火烧云,说话都似乎冒着热气,迟砚心软了一下,终是没跟病号计较,走过去,俯下身,有重复了一遍“怎么了”
“我我难受你扶我去去躺着”孟行悠撑着扶手站起来,顺势勾住迟砚的脖子往下一拉,闭眼凑过去,位置有点偏,只亲到唇角,大部分都在右脸颊。
唇瓣温热,被外面的冬风吹过的脸颊冰凉,冰火两重天,迟砚僵在原地。
错愕、不知所措、蒙圈。
孟行悠目的达成,戏感超足地用嘴唇扫过他的脸颊,活脱脱一个不小心碰到现场,她一脸无辜看着迟砚,过了几秒,欢脱且自然大声喊了声“爸爸你怎么来了”
“”
几秒钟内,迟砚的情绪经历了一遭大起大落,伴随孟行悠这声亲切的爸爸,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留给他一肚子火。
迟砚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底无波无澜,平静得吓人。
孟行悠心里直发虚,被他看得都想道歉说实话了,下一秒就被拎起来,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迟砚扔在了病床上。
迟砚脸色铁青,转身往门口走,他走得极快,一向注重形象的一个人,连外套上面的褶皱都没伸手去理。
走到门口,迟砚看见脸色复杂的楚司瑶,想解释却是无语,嘴唇张合两下,最后只留下一句“你看着她”,就走远了。
楚司瑶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走进医务室,给孟行悠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以为她还糊涂着,自言自语道“你快追夫火葬场了,哪有亲了人家还叫爸爸的啊”
孟行悠低头喝水,没有搭话。
心虚和狂喜并存,脑子比刚刚来的时候还晕。
楚司瑶甩甩脑子,铁了心要把刚才看见的场面烂在肚子里“你要是知道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会不会想去跳河了断残生”
不会,她现在明明死而无憾,孟行悠在心里说。
楚司瑶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还是别告诉你,这太残忍了。”
可能是干了一件大事的缘故,一向对打针避之不及的孟行悠,看见校医拿着针管进来也不为所动,甚至觉得这次发烧,烧得一点也不亏。
赚大发了。
四舍五入就是迟砚的初吻,甭管情愿不情愿,都是她的。
再也不可能是别人的。
只能是她的。
谁也抢不走。
孟行悠回家歇了几天,把这周都给歇了过去,再回到上课又是一个周一,下下周就是期末考试,一学期听起来很长,走到结尾,似乎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然而几天的时间也没能让迟砚缓过去。
孟行悠本以为他看在自己生病的份儿上不会计较,会跟她一样装傻,像往常一样相处。
然而并没有。
迟砚对她客气到过分,每天的抽问还是在进行,复习讲题也没有落下,只是生分许多,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感觉就是普通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
两天过去,孟行悠算是明白,这回是彻底把迟砚给得罪了。
哪怕她是个病号,哪怕她是“不小心”。
他还是生气了。
迟砚只冷着她,对那个“意外”不问也不提,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他晾着孟行悠更不好主动提,一个冷处理一个装傻。
眼看就要期末,这么凉一个寒假,她这学期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搞不好下学期连朋友都没得做,直接从负分开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而且下学期一过就是分科,她学理迟砚学文,同在一个班一年都没能拿下,分科了不在一个班,更不可能拿下,只能越走越远,越来越生疏。
孟行悠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思前想后,周三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孟行悠鼓起勇气,叫住准备出去吃饭的迟砚“你等几分钟,我有事跟你说。”
迟砚一个眼神也没给她,但也没走,坐在座位上收拾东西,等她继续往下说。
孟行悠紧张到手心出冷汗,她咬咬下嘴唇,真诚地说“我要跟你道歉。”
迟砚眼神不变,声音冷淡“有什么好道歉的”
“我那天是发烧,不是失忆,我都记得。”孟行悠垂下头,可怜巴巴地偷看他一眼,“你别生气了,别跟我计较,成吗”
“我计较什么”迟砚抬眼看她,扯了下嘴角,“你不是拿我当爸爸吗乖女儿。”
孟行悠“”
欸
孟行悠反应过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我爸才生气的不是因为我不小心亲了你吗”
“都不是。”
迟砚不知道怎么说,他自己也没想明白,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语。
这落在孟行悠眼里就是欲盖弥彰,她心里一阵狂喜,四处没人,她便无所顾忌,把实话说出了口“其实我那天知道是你,我怕你发现我是装的,才叫你爸爸的。”
迟砚愣住。
“我就是想亲你一下。”孟行悠笑起来,眼神坦诚,“但是亲歪了,角度没找准。”
“”
“我上初中就不亲我爸了,要是我拿你当我爸,我就下不去嘴了。”
“”
“我发誓我就是想亲你一下,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
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很好。
特别特别好。
迟砚本来被一个接一个重磅消息砸得脑子发晕,直到听见最后这半句话,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
迟砚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发出一声“刺啦”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气氛渐渐冷下来。
“孟行悠,我没精力陪你这样玩。”
迟砚垂着头,碎发在眉梢眼尾落下一层阴影,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是沉的。
冷淡疏远,还透着股无力的失望感。
孟行悠的笑意僵在脸上,没来得及收回去,回想自己说过的话,暗叫不好,见他误会了个大发,试图解释“我没有跟你玩,我刚刚那句话不是”
“行了。”
孟行悠心里发毛,想去扯他的袖子,却被他闪开。
她扑了个空,手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迟砚抬起头,她才发现他眼底带着火,怒不可解“从现在开始,你再跟我说一个字,我下学期就转校。”
“”
孟行悠欲哭无泪。
原来一朝回到解放前这么简单。
只需要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