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岭的两个小时到底没拦住沈珺故。
东岭的家很空旷,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把木质的摇椅, 地上堆着个拼色毯子, 到处都是歌词纸。
最显眼的, 还是客厅的一个木质古代衣架。
衣架上挂着一全套的清末民初时期的袄裙。
右襟盘扣的云纹杏色上袄宽袖三层, 带着绣带的桃红色马面裙绣着黑色的蝴蝶,南言一进门就认出来,这是她定妆图上穿的那一套。
沈珺故也认了出来。他瞥了一眼东岭。
而东岭湿着头发也不搭理他们,站在这套衣服面前转了一圈, 抬眸看向南言。
“脱衣服。”
南言心中有暴打此人的冲动。
沈珺故沉下脸“东先生,说话注意分寸。”
东岭嘀咕了句“就知道有人在办不成”
沈珺故牢牢守在南言的身边,东岭怎么想都办不成,索性往地上一坐。
“我喜欢你。”
他一开口, 沈珺故眉梢一挑。
而南言瞟了眼衣服,大约心中有数了。
“你真好看。你穿这衣裳的样子,真柔弱, 柔弱的带着让人想撕碎的暴虐。”东岭眼睛不眨一下盯着南言, “我好想看你穿成这样的模样。”
“东老师”
南言直接了当“你喜欢小蝶兰”
东岭老老实实点头“对。”
说来也是个意外。当初炫乐给满城的承诺中只是一个一线歌手,可不是他们的王牌一哥。只是炫乐一直在挑人, 对面的人一听是个没名气的素人, 都不怎么愿意接茬,拖了两三个月。
正巧就是那天因为南言被扒皮贴挂出来的热搜, 东岭的助理点进去看热闹的时候, 顺口喊了东岭一下。
东岭抱着平板一眼就看见了南言一身清末民初时袄裙手握团扇一脸无趣的淡漠。
不夸张的说, 那一瞬间他的心都停止跳动了。
再一划, 下面是穿着旗袍的妖精,勾引着镜头似笑非笑。
东岭抱着平板几个小时没撒手,饭都不吃盯着这两张照片看了一夜。
然后东岭就立即找人去复刻了一套南言身上的衣裙,边边角角的刺绣都一比一还原,找了个大师做了绒花团扇小绣鞋,全套的搭配到了家里,就想去找人。
好在东岭的助理告诉他,炫乐当时欠了满城一个名额,东岭立即把名额抢了过来。
说是抢也不对,南言其实没人要。但是在东岭眼中,这是他的女神,他的缪斯,那就是人人都会跟他抢的宝贝,东岭硬是逼着公司承诺绝对不跟他抢,一扭头就联系上蒋素,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南言。
东岭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湿漉漉的发垂在眉梢,他的眼神痴痴地。
“你真好看,我看见你就想把你的一辈子看清楚。”
南言“”
得了,跟一个天才偏执的病态家伙不能较真。
沈珺故也回过味,他有些心情复杂。
“小蝶兰,你去换了衣裳,让我看看。”
东岭又劝“我想要一个活生生的小蝶兰,你扮上,我给你写歌。”
东岭的歌可不是谁都能要的到的。东岭出道八年来,几乎没有给别人写过歌,他那这个来当交换,可以说是他很真诚了。
南言“”可我不是歌手啊你给我写歌有什么用
南言缓缓吐出一口气,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她说到底还要出演东岭的v,不好太不给东岭面子。
而且东岭很容易看清,他痴迷的只是小蝶兰。看她的时候,恨不得把她扒开了找到小蝶兰的痕迹。
“我陪你去。”
沈珺故起身,摘了全套衣服牵着南言的手。
东岭对此没有反应,只指了指房间“那边是洗手间,如果不放心的话你自己去找个布搭个换衣间。”
东岭家不能算是正常的布置,三间房一处是卧室,一处杂货,一处是录音棚,日常家居几乎都没有什么,洗手间更是简单。
南言不想搞得那么麻烦,她衣服没脱,直接把那套复杂华丽的袄裙套在了衣服身上。
沈珺故帮她收拾着衣襟。
“等等出去的时候,你告诉他我们是夫妻关系。”沈珺故的声音不大。
南言一愣“嗯为什么这样”
“对你好。”沈珺故慢条斯理道,“东岭现在是在从你的身上找影子,他的灵感。他会没有度。但你是已婚关系,并且你的丈夫陪同在侧的话,他就会收敛很多。”
其实不是。对于东岭这种人来说,别人的婚姻关系在他眼中没有存在的显现。
只是沈珺故和南言都通过正常人的角度去考量了,一致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毕竟南言也有些懵,东岭的那个眼神,太炙热了。
南言随手把长发挽了起来,簪了一朵绒花在鬓角,捏着团扇走了出来。
东岭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他蜷缩在一地的绵柔毯子之中,抱着膝盖埋着头的模样,像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童。
东岭很瘦,白色的t恤下,清晰可见他肋骨的痕迹。
听见洗手间的动静,东岭抬起头来。
那一瞬间,东岭的眼睛里迸发出了无比明亮的光。
他起身一步步走向南言。
“小蝶兰,你是小蝶兰”
东岭的痴迷让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虚迷的感觉中。他朝着南言伸手,眼睛里的光,像是飞蛾寻找着烛火的浓烈。
沈珺故挡在了南言的身前。
东岭看不见他的小蝶兰,脸都扭曲了。
“让开。”
“有什么跟我说也一样,”沈珺故不疾不徐,“我是南言的丈夫。”
东岭面有错愕“你是她的丈夫”
而后他眼睛一亮。
“那我花钱买你妻子陪我”
话音未落,沈珺故已经利落出拳,一拳揍到东岭的下巴上。
东岭被打得一个踉跄,坐到在地。
他捂着自己下巴,锲而不舍“是价钱么五千万八千万你开价”
沈珺故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转了转手腕。
眼看着第二拳即将出拳,南言赶紧拦住了沈珺故。
“我觉着他不是这个意思”
南言抱着沈珺故的手臂,发现沈珺故整个人处于一种愤怒之中。她连忙安抚似的顺了顺沈珺故的后背“他眼里看的是小蝶兰,是角色。”
沈珺故也知道。
可就算知道,他也不爽,非常不爽。
当着他的面前说花钱买他的妻子,这是对南言的极大不尊重。不只是不尊重南言,更是把他一个男人,丈夫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