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浣说:“无功不受禄,我干嘛让你请?我又不是没钱。我还没加你微信呢,我转给你,咱们aa。”
周唯赢拒绝:“真不用,没几个钱,还不够费劲的呢。”
这样互相客套的结账场面小老板见的不要太多,他把单子打出来放在柜台上,问:“您二位到底谁结?”
“我。”周唯赢黑着一张脸说,“甭搭理他。”
小老板说:“好端端出来吃饭干嘛生气呀,谁结不是结?得嘞,您这一共二百三十七,七块钱给您抹了啊。”他看了看臭脸的周唯赢,又看看妖怪一样的方浣,想到之前的事情,尴尬地笑了两声。
周唯赢快速地结了账,手还没伸回来呢就被方浣按住了。周唯赢下意识地低吼道:“你有完没完?”
“你这么大声儿干嘛?吓唬我啊?”方浣一把就攥住了周唯赢的手,绵绵密密地揉了揉,“直男就是难伺候,还不是嘴上硬,心里又别扭?好啦好啦,知道你们男的要面子,我不说了,行了吧?”
小老板眼睛不知道放哪儿了,只得直勾勾地盯着计算器。
周唯赢懵了,下一秒赶紧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心里仿佛被鸡啄了一样。
他脏了,真的。
小老板故作忙碌,马上就去招呼另外的客人了。周唯赢觉得周围人全都在看自己,取笑自己,他的脸更黑了,一口气梗在心口无法发泄出来,于是瞪了方浣一眼,快步离开了饭馆。
方浣紧随其后,周唯赢突然停了下来,方浣撞到了他的后背。这一撞彻底撞掉了周唯赢生而为人的最后理智,他转身怒道:“你怎么走路不长眼?”
“什么叫我走路不长眼?”方浣说,“明明是你突然停下的好不好?”
“那你不会看着点?”周唯赢提高了音量,“戴墨镜装什么瞎?”
方浣摘下了墨镜:“姓周的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我没事儿找事儿?”周唯赢不满的情绪全都被方浣挑了起来,他想爆发,根本不想当个体面的社会人,于是吼道,“你他妈的没事儿攥我手干嘛?咱俩熟吗?啊?”
方浣说:“我跟你开个玩笑不行?你手是金子做的摸不得啊?”
“公众场合你觉得这样合适么?我跟你说你这是性骚扰!”周唯赢说,“我忍你一上午了!你再这样信不信我雇八百个水军天天骂你!”
“谁怕谁啊?”方浣插着腰说,“老娘撕逼就从来没撕输过!你个死直男再去修炼个一百年再跟我这儿玩聊斋吧!再说了我骚扰你?老娘花儿一般的年纪骚扰你个离过婚的老男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儿?你忍我一上午?说的好像我乐意见着你一样?我还忍了你一上午加一顿饭呢!”
周唯赢说:“你存心恶心我呢啊?”
“难道你没恶心我?”方浣冷笑。
“行,既然咱俩互相恶心,那以后没事儿就别见了。”周唯赢说,“你我签的是工作合同,除工作之外,别烦我。”
方浣说:“这句话我也送给你。”说完头发一甩走到路边去打车了,他刚招手,看见周唯赢过来,说:“你过来干嘛?”
“我打车回家!”
“马路那边打去!”
“我他妈回家就是这个方向!”
“那你不会坐地铁?”
“你怎么不去坐地铁?”
“因为仙女从不坐地铁!”
周唯赢被方浣气到无语,攥着拳头只想打人。还好这个时候出租车来了,方浣跳上车就跑了,否则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社会新闻事件。
一路上,周唯赢脑中都是方浣鸡叫一样的吵架声。这人声音一点都不尖,反而是那种温润的音色,怎么吵起架来那么烦人?好像车轮子碾过了一百只尖叫鸡一样。
周唯赢越想气越不顺,揣了一肚子呛药回家,出租车开到了他现在租住的小区的地下车库,结过账之后,周唯赢快步向电梯间走去。
“等一下!”周唯赢下意识地拦了一下即将关闭的电梯门,里面的人按了开门,周唯赢闪了进去,“谢……”
“怎么是你?”方浣站在电梯里,惊愕道,“你尾随我?”
“我尾随你?”周唯赢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说,“我还想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电梯里!”
“你家电梯?”方浣说,“我回我自己家!”
周唯赢进来之后没按楼层,电梯载着他俩一路向上,在某一层停下来之后,方浣走出了电梯,与此同时,周唯赢也出来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方浣问:“你住这儿?”
“不然呢?”周唯赢冷着脸说。
方浣立刻说:“我不相信!你就是尾随我!”
周唯赢暴躁:“我靠你有毒吧?哪儿来这么大脸?怎么不是你尾随我?”
方浣说:“那行吧,你把你们家门打开,我就相信你是回家。”
周唯赢说:“你最好也把你们家门打开,别假装自己没带钥匙。”
方浣立刻扭头去了一扇门前,把手指在门锁上一按,门就开了。他扭头,满是嘲讽地对周唯赢说:“抱歉啊叔叔,我家是指纹锁,钥匙什么的比较适合老土的直男用。”
此时周唯赢也打开了自己家门,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发现了一个惊悚的事实:他们两个竟然真的是对门邻居!
方浣很不爽,周唯赢更不爽了,因为方浣那边是个三室两厅的大户型,而他自己则是一个紧凑的一室一厅。
你妈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