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虹微微抬了抬下巴,面上倨傲,手中的动作却是缓缓慢了下来,双灵与冬儿两颗小脑袋立马巴巴凑了过去。
且说到了澜清阁,那澜清阁竟然比老夫人的荣安堂还要来的寂静无声,一路上连丫头婆子都不曾碰到过几个,整个院子冷冷清清的,尽管雕栏玉砌,却没得有几许荒凉,一路到了正房,外头台阶上早早立着殷氏的贴身丫鬟念雪,瞧着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见了卫臻,远远的朝着她行了礼,随即温和的笑了笑道:“昨儿个太太忙到极晚,许是染了风寒,今儿个有些头疼,眼下还未起了,阮姨娘已经在偏厅恭候多时了,七娘子赶紧过去!”
映虹却拉着念雪的手,一脸关切的问道:“太太身子要不要紧,莫不还是且让咱们娘子去给太太磕个头?”
念雪笑着道:“不打紧,不打紧,就是寻常的头疼脑热,方才太太还醒了,问七娘子来了不曾,特意嘱咐我过来跑一趟,眼下估摸着又歇下了,今儿个是太太特将七娘子召来的,里头阮姨娘还在等着了,姨娘挂念七娘子挂念得厉害,还是莫要误了她们的时辰才好!”
正说着,屋子里头的人许是听到了动静,立马掀开帘子赶了出来,所有人齐齐瞧去。
只见从屋子里出来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妇人,对方身着一袭浅杏色锻袄儿,衣裳上绣着精致的如意翔云纹理样子,下着同色褶裙,头上挽着简单的妇人鬓,鬓角上别了两只如意银簪,正微微扶着门沿,手里捏着一块凌白色的绣帕,如今这幅装扮,只衬托得整个人淡雅素净,已经渐渐脱离了原先在庄子上那副乡野妇人的影子,瞧着有模有样,倒隐隐恢复了三分阮氏从前的味道了。
只是那性子还依然一惊一乍的,尤其见着了卫臻,顿时红了眼,一把朝着卫臻扑了过来,将她紧紧摁在了怀里,又是抱又是揉,又是哭又是笑,又是激动又是欢喜道:“安安,我的安安,姨娘可算是见到你了,可算是见到你了,真是想死姨娘了,咱安安病好了不曾,小脑袋还晕不晕,身子还烫不烫,啊,可有挂念姨娘,是不是···是不是恼了姨娘,怪姨娘没有去探望咱们安安,呜呜,都怪姨娘没用,将咱们安安一个人丢在那诺大的院子不管不顾,没有姨娘在,有没有人欺负你,来,安安,你告诉姨娘,背地里有没有遭人欺负,莫要怕,如今咱们回了府,再无人敢欺负咱们了,倘若有人再奴大欺主,姨娘定会求你爹爹为咱们安安讨了公道去!”
阮氏蹲在卫臻跟前,将卫臻从头到脚细细查探了一遍,生怕她有半点闪失。
一旁的念雪听了阮氏这番话,神色有几分尴尬。
映虹听了嘴角微微抽了抽,若非彼时与这位阮姨娘在一个屋子相处了两三日,知晓她是个什么性子,不然今儿个听了她这番话定要以为对方是在指桑骂槐了。
在这门口再待下去,指不定还会口无遮拦的说出些个大胆的话,映虹忙笑着将阮氏扶了起来,道:“外头冷,七娘子病才刚好,姨娘,咱们进屋里说罢!”
阮氏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道:“好好好,可不能冻着咱们安安了,这便进屋,立马进屋,安安,来,跟姨娘进屋说话!”
说罢,一把熟稔的将卫臻抱了起来,卫臻也伸出两只小短胳膊紧紧抱着阮氏的脖子,母女二人一道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