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喜烛的气味缓缓蔓延,混着顾筱菀身上的香气一起钻到了他的鼻腔里。
此时无声胜有声。
楚和靖当然懂了顾筱菀的意思。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等他反应,她已经抓了他的手,缓缓放在了她的衣带上,然后趴在他肩头,气吐如兰,“王爷,出嫁之前,娘亲已经教过了妾身,如何侍奉夫君。”
楚和靖垂眸看她,她则缓缓直起身子,抱住了他的脖子。
眼看着,二人的唇齿就要交缠到一起去。
二人凑得越来越近,顾筱菀的面容都在楚和靖眼前模糊起来。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那一夜,沈宜安躺在他身下,目光空洞的样子。
“王爷!”这时候,影一忽而在外头喊了一声。
楚和靖按住顾筱菀的肩膀,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顾筱菀的眼睛里尽是不满。
“怎么了?”楚和靖沉声开口。
“王……沈姨娘出血不止,高烧不退,大夫说,恐怕是不行了,属下来问问您,是不是要进宫去请太医。”
靖王府的大夫固然医术不错,但是距离太医,还是要差上一截的。
“不必了。”却是顾筱菀开口,一脸的沉静。
外头的影一愣了一下。
楚和靖偏头看她。
“王爷,如今夜深了,宫门也下钥了,若是进宫去请太医,恐怕要叨扰了皇上的休息,再说了,妾身如今身子也好了许多,以后不用那骨髓想来也是可以的,就不必再救她了吧。”
顾筱菀已经不愿意再在楚和靖的面前假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来了。
她要沈宜安死。
只有沈宜安死了,她才能痛快一点!
楚和靖下了榻,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王爷,”顾筱菀在后头唤了他一声,“当年四子夺嫡,沈家与恒王楚和钰交好,一直都是皇上的心头刺,王爷您幼时曾被先贵妃养在膝下五年,先贵妃乃是楚和钰的生母,您虽未直接参与夺嫡,但皇上心中势必有所忌惮,这一年多以来,皇上一直都在试探您的态度,而我顾家,一直都是支持皇上的,该如何做,您心里最清楚。”
楚和靖回头看她,眸光清冷,“这话,是顾相教你说的吧。”
顾筱菀心里头咯噔一声。
楚和靖清楚,她不过是个闺阁女子,从前也只不过多读了几本诗书,对于史策国论样样不通,怎么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楚匡义在试探他,难道顾家就不是在试探他了?
可是他却只是清冷道:“菀菀,你以为本王娶你,是为了顾家的权势吗?”
顾筱菀忽而赤脚下了榻,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王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只是想好好和王爷在一起……”
“听话,”楚和靖缓缓抚摸着她的长发,“等你的病好了,她再死也不迟。”
顾筱菀红着眼睛抬头,眼泪汪汪道:“王爷,妾身的身子真的好了。”
她还是要让沈宜安死,半步都不肯退缩。
此时,外头有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过来。
“王爷!燕世子来了!”
燕婴?
大晚上的,他怎么会忽然过来?
楚和靖拢了袍子,轻轻拍了拍顾筱菀的手,“你先歇下,我去看过,随后就过来。”
“王爷可要早点回来,妾身等着王爷呢……”顾筱菀踮起脚来亲了他一下,方才放开手。
楚和靖推门而出,对影一道:“随我一道过去。”
他到前厅的时候,燕婴正坐在那里饮茶,见得他进来,懒懒抬眼,慵懒一笑,“扰了靖王爷春宵好光景,王爷不会生气吧。”
“当然生气。”楚和靖面无表情开口。
“呵,”燕婴轻声一笑,桃花眼斜斜挑起,“那王爷就先气着吧,本世子今夜睡不着,想来瞧瞧,那沈宜安是不是死了。”
夜风从楚和靖身后倏而刮过,惹得他身上寒毛抖动。
“快了。”他垂眸道。
燕婴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