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绥九道:“琴、瑟奏的乏了,想试试新鲜的。”
苏楚道:“照你这样,无论琴、瑟还是握埙,哪样皆不精通。”
晏绥九任性道:“阿十在琴艺上要这么高的造诣有何用。我记得阿娘握埙吹得很好,我奏一曲,烦请阿娘指点指点,看阿十差多少。”
说罢便开始吹奏起来。
柔荑轻握,青葱玉指在两侧音孔上来回跳跃,气流波动,清脆的音质汇成婉转动听的旋律。
只听曲风先缓后快,轻松活泼。晏绥九去觑苏楚,见她美眸阖上,面上一派轻松。连身侧只知舞刀弄枪的阿伊也融入进来。
慢慢的,曲子节奏越来越快,音质也越来越低沉,像极了沙场号角。可不是吗?扶苏国小,建国起便四面楚歌,常年战乱,这号角谓于扶苏人来说,是最常听,也是动听的。
扶苏人,无论男女,皆都骁勇善战。战场上,女子也能沙场点兵,英姿飒爽。作为扶苏的公主,苏楚也上过战场,与敌寇厮杀,保家卫国。
握埙而出,透过音律似乎能看见一副场景:
千军万马,金鼓齐鸣。刀光剑影中,斩下敌寇之首,迎接胜利的号角……
待一曲终了,苏楚眸间已染了沉郁。
晏绥九道:“阿娘,你想家吗?”
对坐的苏楚神色寂然,有风雪从窗牖灌进,飘至温暖的屋内,未及片刻,融化消散。
苏楚嫁到大梁快二十年,期间扶苏国主驾崩,晏太师为避嫌,她也未能回国。好在此时的扶苏在兄长登基后越发强大,昔日进贡牛马的国度沦为扶苏部落,她欣慰却也遗憾。
遗憾未能为父王送终,未能亲临兄长登基大典。
耳畔传来晏绥九的声音,“阿娘虽不能回国,但一封家书也能传阿娘的思乡情切,问问家事,关心一下总是可以的。”
苏楚睁眼,道:“我不想你父亲他为难。”
晏绥九劝道:“当年王祖父不满阿娘嫁于父亲,致扶苏与大梁关系紧张。但现下不同,王叔登基后,扶苏跟大梁关系已经缓和。就是一封家书而已,父亲再如何,不会与阿娘怄气的。”
苏楚想了很久,静得屋内一时只闻呼吸声。
良久,苏楚道:“阿伊,去拿笔墨来。”
……
苏楚这封家书足足有十页纸张,每一笔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思乡之情。
晏绥九未看书信,却也知,以苏楚心性多半报喜不抱忧。
她拿着这封沉甸甸的家书,有些出神,枚於以为她也染了苏楚的哀愁,安慰道:“扶苏国主见了信应当会很开心吧。”
晏绥九回神,道:“神女已经出发了两日,算算最快十日便能到青城。京城最快的镖局,若八百里加急,多少日能到扶苏?”
枚於算了算道:“最快应该三日能到。”
晏绥九将书信给她,“墨门镖局,不论多少银子,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送去。”
枚於拿着这封信,有些为难道:“可是,大梁出关,无论人、物都需要通关文牒。再者,墨门镖局真能把信送到扶苏吗?”
晏绥九看着信封上苏楚的名字,笑道:“凭这两个字,这封信第三日绝对能出现在扶苏国主手中。”
枚於不敢再耽误,忙出了府往京城最大的墨门镖局而去。
……
第三日,扶苏宫城。
苏懿桌案上置着一叠厚厚的文书,他向来不爱读书写字。随手召了一个宫里旧人,让他将文书一封封念出来听,他则瘫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宫人读完了一封封文书,耳畔传来轻微的呼声。苏懿像是睡着了,宫人偷觑一眼王,但又未得停止的命令,只能老老实实的读下去:
“禀王上,此书大梁而来,寄信人为……”
见到信封上的名字,宫人募地睁大了眼,王室名字皆是忌讳,他差点念了长公主的姓名。
苏懿睁开眼,不悦道:“谁寄来的?”
宫人跪了下去,“回……回王上,是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就当埙是扶苏有的吧……
哈哈哈
蓦然发现,男主还没和女主相遇……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