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凌厉,恶狠狠道:“怀奕哥哥的断臂之仇还未报呢,大战之日,我会让她千倍百倍的偿还!”
院内的男子静默许久,脸上满是嘲弄之色。声音沙哑道:“大小姐,你应该恨的人,不是她。”
云烟织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风陌阴郁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你不是恨自己从来都比不上她吗?是。你永远都比不上。她宁愿自己跌落谷底,也要将你托在云端。而你,是为了站在高处,不惜将她踩在脚底。”
云烟织轻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评判我。我做错了什么?是她什么都要和我争,害了怀奕哥哥,害了灵阙,害死了我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先对不起我!”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风陌直视云烟织因愤怒而发红的眼眶,“反而是你们将她逼上了绝路。是你可笑的自尊心,嫉妒,恶毒才真正让她绝望,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说你要让她偿还代价,是再用你的飞花逐叶伤她吗?”风陌一步步向前,逼视着云烟织,“被自己最珍视的人亲手毁了眼睛,毁了嗓子,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你感受过吗?”
云烟织一步步后退,蓦地坐在了石凳上,眼中泪光盈盈,语气仍旧狠厉道:“我没有杀了她,已经算是念及十几年的姐妹之情!”
风陌略带讽刺地笑了笑,声音冷到让人不寒而栗:“姐妹之情?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姐妹之情。你以为日理万机的阙主会为了养尊处优不用修习的女儿特意创立一套术法吗?你以为你体内根深蒂固的寒症旧疾这么容易祛除吗?大小姐,就是你口中的这个妖孽,找我研讨创立出的飞花逐叶,为了照顾你的自尊心,让阙主转交于你的。你的寒症旧疾是她夜夜守护,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强催体内热源真气为你驱寒治好的。”
云烟织睁大了双眼,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风陌。
风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道:“她自小习凛寒术,阴寒之躯。为了治愈你的寒疾,耗费太多灵力,又因强催相克的真气,险些丧命。是我在背后看着她,才将一时失控,灵力近乎衰竭的她从你身边救起。大小姐是否还记得,那一年她总是伤痕累累的历练回来?她灵力卓绝,降伏低灵妖邪,何至于弄得如此狼狈?你说,为什么?”
云烟织捂住耳朵,不停地摇头,厉声道:“别说了!我不信,我不信!是我的爹爹和母亲,对,对!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陌看着她,神情满是嘲讽。云烟织自顾自地嘶吼了半晌,终于冷静了一点,通红的双眼盯着风陌道:“就算如你所说又怎样?我爹死了,母亲疯了,我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我不该恨吗?”她狠命推了风陌一把,声嘶力竭:“你告诉我!我不该恨她吗?!”
风陌不为所动,冷冷道:“若她的父母,因你父母而死呢?”
云烟织面色一凝,整个人顿时僵住。
风陌从怀中掏出了一纸信笺,放在云烟织面前的石桌上:“大小姐不会不认识自己父亲的笔迹吧?云斐死后,房内的藏书全都转移到了书楼,我查找医书,不幸被我翻到了。”
云烟织颤着双手拿起那张泛黄的纸页,上面笔墨挥洒自如,笔锋豪迈,却隐带沉重之感。
她一行行看下去。
吾兄恒,流年转逝,兄已归极乐七载有余。然弟苟存于世,未有一日不思及长兄长嫂,愧责难当。昔年淑绘犯下大错,弟为私欲熏心,害兄嫂共赴黄泉,余忧儿孤单在世。幸忧儿聪敏端慧,弟悉心教导,甚引为傲。兄泉下有知,亦可得安慰罢。弟斐敬上。
云烟织的视线渐渐模糊,眼中热泪不断滚落,滴在信笺上,晕染一片。
风陌脸上阴沉沉的,回忆起往事,眉头难展。他道:“世人只知阙主云斐,云恒夫妇却被掩在了弹指而过的光阴中。我曾以为铸成错事的只是你母亲,可我没有想到,云斐明知真相,还是任由惨剧发生。收留遗孤,藏着这样一纸忏悔的信笺,难道就可以抵消心中的罪恶感,良心得安吗?”
云烟织手中的信笺滑落,缓缓飘落在地。她恍惚记起,幼时常见母亲练笔,反复地书写着一个“恒”字,想起了她发疯时口中呢喃的字眼。
经年间的画面一一从脑海中掠过。
那个曾经与她相伴长大的人,那个默默守护着她的人;那个后来被她一次次推开,一次次伤害的人;那个被她亲手扼杀,坠入深渊的人。原来,真的是她的阿姐,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
一颗心慢慢慢慢地碎裂,云烟织抱着头,放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快要揭露了,啊,脑瓜疼。下章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