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二郎所言,怕不是总督府新增有司?”
“这是自然,旧年杜总统辟总统府,自然也是新增有司,用以简便。这是朝廷旧例,总不能我家大人,就偏要矮了一头吧?”
房谋杜断么。
听得房玄龄的话,颜师古微微点头,他这下便是了然,总督府新增衙门,怕不是在三省六部也会走个过场,至于是不是吃朝廷俸禄,还是地方供养,那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
横竖这是个利益极大的衙门,江西督建“教育”,且不说人员如何,只说物业,一所大一点的学堂,那是随随便便就能建起来的吗?也不消说采买如何,只说金银过手,都能沾点财气,何况类似江州成例,那绝非是财气的事情,专科技校远比埋首《五经》成本高得多。
只是颜师古脑子也很清醒,这个差事既然不是房玄龄要的,那就是张德。对这个人的印象,颜师古只停留在“散财童子”的记忆中,刘世龙点评时人,当时说“叔侄同尚公主”的笑话,至今还回味无穷。
可惜的是张公谨的确尚了琅琊公主,奈何张德没有尚了安平公主,倒是没闹出大笑话来。
然而颜师古是不敢小觑张德的,见微知著的基本能力,他这么个六旬老汉,还是有的。照督察“教育”的要求来看,想来是要比照武汉,达不到标准,想要糊弄过关,难度不小。
跟房玄龄可以玩弄手段,跟张德玩弄手段会有什么下场,颜师古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在发现房遗爱居然跟张德都勾搭起来的时候,颜师古就不断地回想当世后起之秀中,似乎都跟张德千丝万缕。
西军程处弼,东海王万岁,扬州李奉诫,京洛屈突诠,登莱杜构,长安李震……
这些还只是有名有姓的,哪怕是魏王府中,王珪儿子仿佛也是对“哥哥”推崇有家,更不要说邹国公家里的儿子,三子张大安,已然是做了江阴县令。
都不用十年后再看,只是当下,弄废一个雍州颜氏,也就是难易度问题,而不是能不能。
颜师古甚至还有点庆幸,幸亏张德没有和地方豪族世家联姻,否则岂不是更加了得。
片刻,颜师古摇摇头:“罢了,老夫还是不要去趟这浑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老夫于武汉新学不甚了解,还是算了。寻个州县隐匿,也就可以了。”
“好说!”
房遗爱一拍大腿,很是满意地露出一个笑脸,“师古公,宣州如何?由安北都护府大都护保举,当是十拿九稳。”
“尉迟敬德?!”
颜师古双眼圆瞪,这个房二郎是口出狂言还是失心疯?但是看着房遗爱那张意味深长的笑脸,颜师古顿时心惊:这是早有算计,在这里等着老夫,若是老夫选了督建“教育”,怕不是另有安排。
下意识地,颜师古问道:“若老夫执意要去督察‘教育’呢?”
“中书令长孙无忌保举,想必也不会辱没师古公的名声,兴许还是一桩美谈也未可知啊。”
“……”
忽地,颜师古感觉自己上了一条不得了的贼船,而且下船的梯子特么的被房遗爱给抽了。
不过总算颜师古没有继续问你们特么的是不是想要谋反……
不等他感慨,房遗爱又继续道:“现在就要好好斟酌,师古公如何被‘贬’外出,依师古公之见,拿谁下刀比较好?我以为,一事不烦二主,不如就炮制一番胖子,在他身上赚个名声好了。”
“……”
颜师古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