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秉忠皱起眉头:“刘名权……刘名权不早已投了张文举?你这话又怎么说?”
“身在曹营心在汉,冯阁老应能体会刘大人的不容易。半年前张文举势大,说句不好听的话,冯阁老您败象已现。刘大人见事不妙,宁负骂名屈身投于张文举麾下,是为了给冯阁老,给各位清流同僚留下条退路。如今他得了张相信任,冯阁老这回能流放西北军而不是旁的地方,里面刘大人可出了不少力呢。说到底,刘大人是为了冯阁老您才屈尊投靠的啊!”孙锐款款而谈。
冯少棠这时也擦干了脚,默不作声的在旁倾听。她瞥了眼父亲,见他虽未有十分相信,却也露出了松动的神情,不觉心中微动。
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曾经将刘名权视为子侄般教导,全力栽培,自然是十分亲厚的,半年前刘名权的倒戈后,他当众斥责刘名权背信弃义,自此与他再无往来,可私下里却常常暗自慨叹,总是念叨可惜。所以此刻,从他内心情感而言,自然倾向于相信孙锐所说的话:他的得意门生刘名权并没有真正背叛他,而是为了保全余火,暂时潜伏。
孙锐见冯阁老尚未发话,便又接着道:“冯阁老您试想,若刘大人真心投靠了张文举,他第一件事就该是将您的班底全盘兜给张文举邀功,以博取信任,可他并没有。您那两步暗棋如今不是还好好的在任上?可见刘大人对您的心是从来未变的。刘大人还让小的带另一句话给阁老:您放心北行,京都的人事他给您看着,静候您回来。”
这话彻底打消了冯秉忠的疑虑,他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玉石,半晌才叹道:“难为他还留着这块石头啊……”
“既然阁老信得过刘大人,就请同样相信小人,小人便是刘大人特意安排来保护阁老您的。”孙锐道,“这北行路上只怕不太平,据小人所知,至少有三拨人马要取您父子性命。先是张文举派出来的,这拨人刘大人已经摸清楚了,他们预计在眉山谷道下手。另外两拨人分别是丰州宋家和颖州姚家,他们埋伏在何地谁也不知晓。”
冯少棠闻言,不觉望向父亲,和他们揣测的差不多,眉山是分界点,眉山之内谁也不会轻举妄动,过了眉山那就什么鬼魅魑魉都来了。
他们父女原本的计划就是在眉山甩脱两个衙役,如今照孙锐所言,眉山有人伏击,那就不单是要甩了衙役,还得甩了追兵!难度可不是增加了一点半点!
“孙壮士既早知伏兵,可有何计策救我父子?”冯秉忠神色不变的问道。
孙锐笑了:“自然是有的,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我等改路线,绕道前往西北。”
父女俩相互对视,不觉都有些心动。
“可充军文书规定的时间呢?绕道的话两个月可到不了西北。”
“冯阁老,这还要您操心么?”孙锐意有所指的笑道,“凭李大帅和您的交情,迟到个月余又有什么关系?他难道还会派人向京都通报?甚至李大帅亲自派兵来迎你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您说是不是这理儿?”
说罢他盯着冯秉忠,眼神灼灼,似乎等着阁老发话。
冯少棠皱起眉头,她望向父亲,生怕父亲将计划和盘托出。虽然相比起他们父女俩甩脱衙役藏身眉山,在孙锐的帮助下绕道前往西北显然更为靠谱,但一旦选择这条路,那就和来迎的李家军彻底走岔了。
幸而冯秉忠沉吟了片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道:“选择绕道的话,黄衙役那边又该当如何?他看起来并非好相与的人哪!”
“黄祥由我来解决,阁老不必多虑。”孙锐信誓旦旦的道。
最终冯秉忠点了点头,道:“那就拜托壮士了。”
冯孙两人相视而笑,冯少棠在旁却有些莫名的忐忑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孙锐:我家刘老爷是潜入权相手下做卧底哒!(^ρ^)/
冯少棠:鬼才信你……不过路上太多杀手,要不你给挡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