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拖拖拉拉的跑了一会儿,李琰泽见冯少棠当真累的不成样子了,心里不由自主的便软了。其实他也不是头一回逼冯少棠练功了,从骑马开始,到防身技巧,他曾多次想教这小师弟功夫,可每回见少棠吃苦受累的模样,他每每都会心软。
旁人求着他指点,他都懒得看一眼,全部精力都耗费在少棠身上,却没想到这几年下来,少棠还是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西北多壮汉,极少能看到文人士子,也不知道少棠这身板在南人中会不会就不显得过于嬴弱了。
他真是替她着急啊!
冯少棠见他喊了停,忙彻底摊倒在地,四仰八叉的大喘气,却听李琰泽道:“你且先回去歇着,我去给你打洗澡水。”
“不用了。”冯少棠忙爬起来道,“我回屋擦擦就好。”来西北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背着人在屋里擦澡,平日也从不和李琰泽等人下护城河游泳。西北军几乎人人都知道,千总的小师弟小时候曾落水险些丧命,所以畏水的紧。
“留了这些汗,擦澡哪里有泡澡舒服?”李琰泽坚持道,“知道你怕,又不是让你下河,我给你把水抬到院子里,不费事。”
说罢他也不待冯少棠回应,便去了。
冯少棠无法,只得先回了屋,其实每日早上李琰泽都会给他们家担水,灶房里的大水缸就没有空过,这会子他爱打水就打吧,大不了给父亲洗用。
回院进了屋,父亲已经午睡起来遛弯去了,冯少棠把炕上的被褥叠好,见李琰泽还未来,忙乘机将身上被汗湿透了的外衫脱了,随便抹了两把换了件干净中衣。
天气燥热,刚出了汗身上黏黏的,贴身中衣穿着身上略有不适。她刚想忍忍套上外衫算了,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了动静。
李琰泽双手各持三个大木桶,踢开了篱笆院门,轻轻松松的进了院。
“人回来了吗?”他喊道。
屋里冯少棠忙应了一声,将脏外衫胡乱套上了。
李琰泽将六个木桶在院子里搁下,道:“你出屋到院子里冲澡吧,在屋里洗了又要麻烦收拾,反正我打的水多,不如你站在院子里,我帮你冲个爽快。”
冯少棠哪里敢从了他的话,忙道:“你搁着吧,我先歇歇,待会再洗。”
李琰泽闻言皱起眉,真累至于此?还未缓过来?莫不是对少棠的要求太高了?可也就跑了不到一圈啊!
他急忙搁下桶快步进了屋,见冯少棠胡乱穿着脏衣服瘫在炕沿上坐着,忙道:“汗湿的衣裳怎的还不换下来?”说着就要来帮她解衣。
冯少棠唬了一跳,忙退避着道:“中衣已经换过了,待会洗了澡再换干净外袍。”
李琰泽见她脸色青白,顺势摸了摸她额头,见是热汗不是发冷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他是想让少棠练练筋骨,却又担心伤了他元气,毕竟少棠不同军户家的憨小子皮实,万一真弄病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赶紧脱衣洗了吧,我知道你不愿当众解衣,可这屋里已经没外人了,洗澡桶呢?在灶房吗?我给你把洗澡水备上。”说着他便直奔后面灶房找桶去了。
冯少棠焦躁的在炕上挪来挪去,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想今儿是怎么了,阿泽就像是逼着她非得洗澡似得?老爹呢?老爹哪儿去了?怎的还不回来!
转眼间李琰泽就提溜着洗澡桶来了,他把桶在屋里搁下,又出门将水桶提进屋,三桶水倒进去便满了,李琰泽试了试水温:“不算凉,太阳都把河水晒热了,温温的,洗着正舒服呢。”
“我……先缓缓……”冯少棠往炕上挪了挪,缩成了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