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誓言,也是我和她之间。”凌昭轻易夺下他的笤帚,扔到一边,又将他提起来:“与你无关。”
福娃大惊失色,挣扎起来:“你想干什么?你怎么动不动这样!你就欺负我吧,你等着,等我长大了——”
“至于你。”凌昭将他举起,直到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凌秀,我忍你很久了。”
福娃怒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忍你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叫凌秀?”他的小脑袋瓜子转的很快,越想越害怕,看着他的目光染上惧色:“你、你……是姐姐告诉你的吗?”
凌昭面无表情:“不,诏书上写的。”
“诏书?”福娃愣了愣,想不出来这里怎么会有诏书。
“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好逸恶劳,胸无大志,得过且过。”凌昭一件件细数他的罪状,到了最后,他拧起眉,淡声道:“养不教父之过,从前的事,我不同你计较。今后,我早起晨练,你跟着。读书识字,不需劳动你姐姐,我来。”
福娃瞠目结舌:“哈?”
凌昭放他下来,看他一眼,依旧不忍直视。
“我能教出第一个,也能教好第二个。”他目光冰冰凉凉,掠过呆头呆脑的孩子:“……看在她的份上。”
福娃张了张嘴:“不是,你怎么自说自话的?你、你哪位啊?”
凌昭沉默地看着他,直到那小胖墩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煞白,满是惊恐,一连后退几步。
“你是……你是……”
“我是为数不多的,能指着你叫刁民的人。”
福娃石化了几秒钟。
紧接着,便是石破惊天的一声尖叫:“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救命啊——!!!”
裴珊珊下午到江晚晴家,给林晋打了个电话,想着把前几天借他的一套书归还。
这电话讲了五分多钟,远超出需要的时间。
放下手机,她回头,看向盘腿坐在床上背单词的江晚晴:“晚晚,刚才林晋他问我……”江晚晴抬起头,她叹一口气:“他问我,你是不是在跟人交往。”
江晚晴没放在心上:“你跟他说不知道就好。”
裴珊珊:“我说了……我确实不知道。”她凑过去,正色问:“不止他,几个人跟我打听了,他们还以为你是和林晋——你到底有没有?”
江晚晴翻过一页纸,神色坦然:“有啊。”
裴珊珊愣了半秒钟,一把抽掉她手里的书:“谁?!你作死啊,吴老师知道了不得约谈你家长……不对,我隔三差五的跟你见面,就放假这两天,你能和谁在一起?”
江晚晴刚想说话,张英华在楼下喊她名字。
林家大扫除,林晋过来她这边避避。
江晚晴带他上楼,一边问:“你哥哥呢?”
林晋微微皱眉:“不知道。可能出去鬼混了。”
江晚晴看他一眼,没有多说,还没进房门,忽然听见福娃凄厉的叫声,她大惊,忙跑了过去,打开门。
福娃在阳台,一脸见鬼的表情,小身子瑟瑟发抖,指着对面的人,哭也不敢哭,笑又笑不出来,极为惊恐畏惧的样子。
……汗,早知道应该她来说的。
江晚晴抱起福娃,拍了拍。
福娃见她来了,瞬间又有了胆量,哇的一声哭出来:“不可能,不可能!福娃是天选之子,可以跟姐姐一起来,他……他……骗人的!我不相信不相信!”
他一想起凌昭承诺过的风雨无阻、刻苦上进的地狱生活,顿时哭成泪人。
林晋跟了过来,看见这场面,立刻转向他以为早跑出去鬼混的兄长,带着怒气:“你能耐了,欺负五岁小孩子,亏你干的出来——”
凌昭淡然纠正:“教育。”
林晋冷笑:“你把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他心虚。”
林晋气到发笑:“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做你弟弟,算我倒霉,你记住,我以你为耻!”
凌昭无动于衷:“不要紧。我也不是很想认你。”
江晚晴抱走了福娃,裴珊珊赶过来打圆场:“好了,你们都别吵了,不管想不想认,你们不都是兄弟么?我们……我们过去做张卷子吧。”
何以解忧,唯有学习。
江晚晴把福娃抱到浴室。
福娃哭哭啼啼的,小心灵破碎又受伤:“姐姐,他是不是……”
江晚晴叹了声,点头。
福娃跺脚:“他不放过我,他非得逼着我起早贪黑念书练武,我好不容易逃掉了,他怎么又追过来了?他……他宁可不当皇帝,也要来折腾我吗?哇,不带这样的!”
江晚晴头疼的很,哄了又哄,总算先让他安定下来,不大吵大闹的惊动张英华。
等她从浴室出去,福娃房里没人了。
江晚晴走回自己房间,从打开的门缝,看见林晋和裴珊珊正在写东西,没听见吵架声,才松一口气,脑中平地一声惊雷。
妈呀,不对啊。
她疾步冲进去。
果然。
凌昭站在一边,目光缓缓扫过墙壁上贴的一张张彩色海报。
那都是同一个人,同一张脸。
——像极了平南王世子。
“江晚晴。”他的声音平静,不回头,也知道她在门口。“你房里,为什么会有这个男人搔首弄姿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