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上元节,本朝都从初八开始庆贺, 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七。(g g d o w n)每到这几天, 京城繁荣热闹, 民间与朝堂间的严肃紧张气氛完全不一样, 四处皆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
一家热闹的酒肆里, 陈同济与李侍郎临床而坐,说着杭州上奏请功的事。
李侍郎一脸郁色, 神色晦涩不明:“吴沐川究竟怎么回来, 居然没办成事不说,还为徐砚请功。如今好了,一颗钉子直接钉我们眼里了,碍事不碍事!”
吴沐川职位不比李侍郎低,更是实权在握,他如此称呼也是气极了。
陈同济心里也正不痛快,说道:“肯定是他退缩了, 白日我就见过公子。”他朝李侍郎比了三根手指头,“公子却赞说吴沐川这功请得对,化解了他一回的难题。说左右是个主事, 既然闫首辅要让他管分流, 那就管, 有什么事,他就是首当其冲。我们不愁发难的机会。”
是这个理不假, 可李侍郎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又想到徐砚那个混性子, 笑眯眯地就给你设套。
真是以后要防贼一样过日子了。
正说着,看向窗外的陈同济噫了一声:“说什么来什么,那不是徐三?”
李侍郎探头一看,可不就正是他,身边还有个雪玉雕琢一般的小姑娘,长得真是好。嗤笑道:“他倒是有心情出来赏灯,不是明儿才十五?他不够品阶参加明晚的宫宴吧。”
陈同济却是认出在灯笼下的小姑娘了,竟然是宋家那丫头。
他神色瞬间变得古怪,跟吃了憋一样的显出青白色来。
他儿子上回落榜了,但也定了门好亲,对方是金陵大儒的孙女。他是言官之首,正然不好与太显赫的当权世家结亲,当年选了宋霖,是因为他还没有坐到这个位置。
如今他只要扩大自己的清正廉明的名声就成,与大儒这样的清贵人家结亲正好,与他和儿子都能得到最大利益化。
但在这之前,他因为宋家这丫头担了个背信弃义的名,如今别人还似下笑话他是伪君子,见宋霖便负了人女儿。此事在他本该是清风明月的一生中,划下了一道抹不去的浓墨。
他一生的污点!
而如今宋初宁居然成了县主,深得安成公主宠爱,连皇帝都爱屋及乌。
倒是个命好的,也就是占了安成公主和宋霖不干不净的原因吧。
但不管怎么样,退了这门亲,还是他们陈家吃亏了。若知宋初宁有这造化,他不要老脸也得把她稳住。
陈同济望着街上的两人,眼神越发凌厉,连李侍郎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徐砚正从小摊上给她拿了个兔子灯,那兔子通体雪白,形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