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响起了几声号角声,也没听见士兵撤退的动静,她放心不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弈紧跟着站起来,依旧一言不发,用没有受伤的手一把拉住她的手。
抓住了那柔软温暖的柔夷,他手指就穿过她指间,紧紧地和她十指相扣。
赵乐君被他闹得一愣,低头看了眼被他握紧的手,手上已经传来拉扯的力量。
“不是要去看外边的情况”
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她抬头,对上他坚定的视线,慢慢又垂了眸,任他就那么拉着自己一路往外去。
姬老爷子站在高塔上,遥望下边染着炙热火把的一片胡兵,凝神静气。
赵乐君和楚弈也攀登上来,天色暗,他也没有留意两人相扣的手,朝外头努嘴“看来是解决了。来的是南单于几个儿子,北胡人动作真是快啊。”
高塔上夜风吹得他们衣袂猎猎做响,赵乐君凝视着在火光下如浪潮远去的胡军,心里还萦绕着今夜的千钧一发。
如若真叫北胡人得手,苦的还是这边的百姓。
她眺望那发出沉重脚步声的人浪,等确定他们真的完全撤退,长长舒了一口气。
姬老太爷手还握在栏杆上,不知想到什么,笑了两声,然后拍了拍栏杆“行了,都回吧。人也在我们手里,出不了妖蛾子了,等审好了,明日把信送到北胡将领手中就可以。”
估计今晚他们南北两部也还要先过过招的。
但这就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亏得我们君君警醒,和北胡人的议和,主动权完全在我们手中了。”
姬老太爷话语中有深意,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楚弈。
赵乐君在这个时候想要挣开他的手,偏他还握得紧紧的,顺势侧身让道给姬老太爷。
老人这才发现两人的小动作,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再抬头看到外孙女瞪圆了的眼,自然知道是楚弈强拉着人的。
“有伤风化”
姬老太爷丢下一句话,转身就下了高塔。
赵乐君脸都被臊红了,他怎么就那么厚的脸皮
“楚弈,松开”赵乐君终于爆发了。
可是扣住她手的男人,手指仿佛是在她这里生了根,完全甩不开,下刻还被他用力一拽,直接把她搂到怀里。
他身板硬得跟铁似的,撞得她骨头都作疼。
两人身体因为贴进而亲密无缝,他身上的血腥味就笼罩着她,浓郁得让她呼吸微滞,让赵乐君想要推开的动作一顿。
低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幸好”
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下文,尾音飘散在夜风中,是他的歉意和后怕。
楚弈心里的不安在这时才算稍稍缓解,揽着她腰身的手越发收紧,仿佛是要将她嵌入到身体里一样。
方才紧急地一幕就又在赵乐君脑海里闪过。
如果他不是反应快,如今确实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她抵在他胸前的手缓缓落下,可放下后又发现自己一双手拘束得无出安放。
而他低了头,唇碰在她耳垂。他在耳边的呼吸起伏不定,撩在她肌肤上。
夜风似乎就不那么清晰了,被他的呼吸声所掩盖,他唇微凉的温度也叫人心跳都漏了一拍。
“君君我真是卑劣得很,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在此事上退一步。”他若退了,她必然逃了。
赵乐君觉得他挺会煞风景的,想生气都懒得生气了。
“松开,该下去了。”
还有后续的事情没处理。
楚弈却还是倚着她说“我头晕。”
她真是服气了。
明明失血,还非要跟过来,也不怕摔下去了
赵乐君没好气,伸手去抓了他手臂,侧身要扶着他,给他借了个支撑点,两人慢慢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明亮的星空在头顶闪烁着,月色下两人的身形紧紧相依。
楚弈低头,看到彼此交缠的影子,嘴角往上微微扬起。
等回到方才待客的营帐,楚弈的不适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要呕吐的症状。
赵乐君把军医再喊了过来,想到那水囊里的酒可能下毒,问道“是不是那刀子上也淬毒了”
军医把匕首拿过来对着火光细细看了又看,不解道“并没有,或者是因为先前止血用了些许时间。”
说着走到楚弈跟前“楚将军,我再帮你把把脉。”
然而军医把了左手又把右手,也还是没能得出什么问题。
听到他又欲干呕,军医突然就抬手去按他肚子。
“楚将军,这里可胀得难受”
楚弈皱起了眉头。
军医就细细问他今晚吃用了什么,楚弈迟疑了片刻一一说来,军医再问用量。
张了张嘴的楚弈没有接话。
但是军医已经得出病症所在了,起身朝赵乐君拱手说“公主,楚将军的病情与伤势无关,应该是晚上吃多了,腹胀不好消化。我去开些催吐的药来。”
楚弈“”
站在灯下的赵乐君斜斜看了他一眼,想起他晚间挤到自己身边坐着吃饼,还吃了她侄儿的一个鸡蛋,面无表情往外走。
这人,自己受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