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荒芜,夜风刮起一阵沙尘。
跑下城墙的谢星迎风就吃了满嘴灰, 连连呸了好几口, 等到来报信的侍卫进来,焦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侍卫半晚上一刻没停, 下马来脚还晃了晃, 拱手道“见过二郎君, 老夫人被人哄骗着吃了不好的毒物, 上吐下泻, 险些就闭过气去。”
谢星一双眼瞪得老大。
“谁胆大给老夫人吃这些东西, 如今人怎么样了下毒的人抓到了没有”
“下毒的已经控制了,是个神婆。”
侍卫表情也还有恍惚,似乎也觉得这事太过不靠谱了, 在他愤怒的表情中慢慢把事情前后说来。
原来是楚老夫人在平县一个呆得实在委屈和无聊。以前还有个吴莲娘在跟前给她排消遣, 如今吴莲娘被儿子给不知道打发到那里去了, 她住在那宅子里两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又因为楚弈吩咐抄经静心, 就让侍卫去找个懂经的人来, 说是要给自己也讲讲经。
还是指名道姓的,让特意去请一个叫庆姑的老媪。
侍卫问她如何得知,楚老夫人才委委屈屈地说,是听隔壁的妇人在院子里说话,听到说这里有个庆姑十分通灵。
她说心里不安, 想要问问丈夫过得怎么样, 也想给儿子占占卦。
侍卫被她闹得头疼, 只好先去调查庆姑的来历,发现就是平县一个整日给妇人讲经的老媪。原本是个寡妇,后来儿子也因病死了,就整日到寺庙里念经诵佛。
因为整日泡在寺庙里,听高僧讲得多,也有了些悟性。正好一日被城里头的夫人发现谈吐不俗,就请到家里作了一回客,后来就成了常往来,名声渐起。
县城里的妇人家也都爱请她来讲经。
打听到这些,侍卫觉得这人身家清白,也就依了楚老夫人,把人请上门。
虽然楚弈在银钱上限制了,可于他这样的人家来说,拿出去的也是平常百姓一年才能凑到的数,虽然不外漏名姓,庆姑却也慧眼识珠,来得更频繁。
楚老夫人在人来后,确实不乱闹了,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侍卫们去信给楚弈说过,就允许那个庆姑可以留宿。
一切都向好的时候,结果就出事了。
那庆姑到底是俗人,得了些许机缘,也被世俗的富贵迷了窍,居然在富贵夫人那头慢慢开始又弄起什么卜卦灵通的噱头。富贵人家都是有见识,次数多了就发现她只是个绣花枕头,来来回回只会那一点,多数是胡诌的,也就断了供给。
庆姑灰溜溜地回到县城,那富贵人家并没有四处宣扬她的不好,让她在县城里还是混得如鱼得水,更多的时候就是在楚老夫人跟前神神道道。
侍卫们一时疏忽,没有发现这个反常,等发现的时候,就晚了
“那该死的神婆哄骗老夫人,说是将军被人下蛊了,所以才对她爱理不理,那下蛊的还是只千年狐狸,把将军的魂都给勾着不放,所以才让将军丢下老夫人。但她有办法拉回将军的魂魄和去蛊,说什么母子血浓于水,让老夫人喝下一碗符水,血脉相连,就能去除将军身上的蛊虫。一碗符水要了千钱银子,老夫人自己给了,结果那符水里还混了有毒的草药”
谢星听得一愣一愣的,等那侍卫讲完,好半天都没能回神。
神婆算是猜对一半,他阿兄是被人迷着了,但那些什么蛊虫什么去蛊,一听就诓骗人。
他、他义母也太过愚昧了
要是这些东西有用,还要什么士兵,还打什么天下,看谁不顺眼了下个蛊就让对方要死要活了,还用牺牲那么多人来维护什么家国
他愣了半天,从嘴里慢慢挤出一句“义母现在如何了”
“如今还躺着呢,医士说过了今晚就无大碍,但是她哭喊着要见将军,不然就不活了闹腾得我等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也怕她情绪激动,真把自己给闹得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所以先来给谢星请示,究竟要怎办。
谢星就头疼了,最终一脸菜色去把姬老太爷喊醒,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阿兄如今在洛城,远水救不了近火,再且阿兄有更重要的事情,胡人都还在洛城呢。我想着先别让阿兄知道,乱了他的心,就让小子先去平县几日照顾,那也是我母亲”
他说着,心里是难堪的。
好不容易阿兄和阿嫂的关系缓和一些,要是再被义母一闹,让阿兄丢下阿嫂回来,两人不知道会不会又要走上陌路。而且姬家也好,长公主也好,都是极有修养的,这么一个爱作的愚昧老妇人,真的是在给他阿兄拖后腿,会叫姬老太爷怎么想。
他怎么可能不难堪。
老人静静听闻后,眉头果然皱成了川字,心里骂了句无知。
但事情总要解决的。
姬老太爷就说道“你自去,两军有我在,还有你阿兄留下的副将在,不会出乱子。照看她几日,等她康复了,你就回来。”
左右半日路程就能赶到。
谢星听明白了,姬老太爷也是不准备告知阿兄的意思。
他点点头,感激道“谢老将军理解。”
当夜就跟着那侍卫去了平县。
远在洛城的楚弈,还不知道自己老母亲又作了一回。
一大早起来,美滋滋先把昨日改好的亵裤带子系紧。赵乐君侧卧着看他动作,视线在那加缝一块布的裤腰上流连,实在是拼接起来后丑得无法直视,偏他昨天穿上就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