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营的马是集中散养在一处山坳里的,大片的开阔草地,用栅栏围了几个圈,将属于左中右三军不同部队的马分开。
李琰泽从马厩牵出自己的马,将缰绳塞到冯少棠手里:“骑一圈?”
“我还不会骑马。”冯少棠只好老实交代,又将缰绳推了回去。
李旭阳眼睛都瞪凸出来了,小叔的马!小叔的!他的马不是谁都不给摸的吗?!求别推啊!给我不好吗?天知道我多想驾着三河马骑一圈啊!
“不会骑?”李琰泽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一转念想到冯少棠的年纪,便释然了。北地的男孩子五岁上马背,南边却没有这种条件,冯少棠到底是京都人,五岁开蒙读书是真的,骑马就未必了。
越与冯少棠相处,李琰泽就越容易忽略他的真实年纪。冯少棠的言谈举止,灵光一现的计策,都压根不像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倒像是十七八岁似的老成。
他很清楚,自己从小就不太合群,和同龄的军户子弟根本玩不到一处去,不知道的说他冷漠,知道的说他早熟,直到攒了军、功当上千总之后,就直接混迹进了成年人的圈子里。即便如此,能被他看入眼的成年人还是极少,可不知为何,当面对冯少棠时,他第一次产生了想把他收归麾下的欲、望。
或许是因为找到了智力相当的朋友?
“我教你。”他直接了当的开口道,并不是征询冯少棠的意见。
冯少棠抬眼望着几乎与自己头顶齐平的马背,心想就算教那也要能爬上去啊!
还未等她回过神呢,突然只觉得身体被人大力一举,再睁眼时冯少棠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马背!
胯、下是温热的马背,能感觉到马匹有力的肌肉,就手一抹滑溜溜的马毛,竟然连个把持的地方都没有!
冯少棠一惊,眼看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了,刹那间身后贴上了具温、热的胸、膛。
李琰泽翻身坐在她身后,双臂揽过她腰身抓住缰绳,轻轻一甩,马儿应声前行。
冯少棠被他突然贴近,本能的感觉得有些微囧,可很快就释然了,李琰泽不过是个少年,自己也不过是个七岁的娃娃,又有什么关系?她的注意力逐渐集中到身下移动的马上。骑着个活物的感觉很新鲜也令她有些紧张,她身手去摸缰绳,却发现缰绳在李琰泽手中,于是只好不安的扒住了马背。
“放松,”李琰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越紧张,马也会越紧张。”说着他侧身挽住她的小腿,将其贴紧了马背,“马慢行的时候,脚只要踩到马镫里,握好缰绳即可;马快跑的时候,就需要用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臀部微微离开马鞍,身体随着马起伏。当然,你现在腿还太短,只能夹着马背。”
冯少棠:“……”最后一句是讽刺吗?是吗?
少年拥着更小的少年骑马走在草场上,风吹起两人的衣襟,翻飞在一处,黑山白水之间构成一幅极美的画。
李旭阳侧身骑着匹骟马从两人身旁奔过,随即又倒跨马背奔了回来。口里叫着:“小叔!小叔!你瞧瞧我这骑术如何啊?夸几句呗?”
李琰泽压根都懒得理他。
冯少棠看着乐了:“你这侄儿很崇拜你哦。”
“熊孩子罢了。”面对奔前跑后显摆的李旭阳,李琰泽视若无睹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