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帅功过相抵!”众将士也俯身道。
冯少棠拽着老爹赶来了校场,冯秉忠冲上前,一把楸住李大帅的衣襟,张口喷沫道:“你敢砍老夫徒儿的脑袋,老夫就跟你拼了!你西北军那些个阴私,盐官道上的污糟事我全给你抖落上京都去!”
李大帅当众被冯阁老撕扯得十分尴尬,他想挣又不敢挣,生怕自己人高马大把人家阁老给崴了,只得老老实实杵着,陪笑道:“老哥哥莫要插手此事,此乃我西北军务,与粮道无干啊!”
“老夫才不管什么干与无干!”冯阁老凑前压低嗓门道,“别给脸不要脸哦!你这不就是欲正军规,又想让旁人来劝吗?我等这可都已经把梯子给你递上了,你赶紧的乘势就下台吧!难不成还真把亲儿子砍了不成?”
李大帅被他揭穿了心思,脸上神情数变,最终只能叹息道:“你且松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冯少棠闻言松了口气,虽然她也猜测李大帅并不是真心要砍儿子的脑袋以正军法,但世事难料,万一旁边没人相劝又或者火气上头,真砍了也未可知呢!因此她一听到消息忙就把父亲拖了来,虽然父亲初到西北不久,但从李大帅的态度来看,他还是很敬重父亲的。
最终的结果,李琰泽被掳去了千总职位,降等成了百户,同时领鞭一百。
李琰泽被拖走行刑的时候,冲着人群中的冯少棠做了个‘你别来’的口型,可是冯少棠还是跟着去了。
寒风凛冽的深秋,少年被拨去了皮甲和里衫,赤、裸着上身被绑在刑柱上。十二岁的少年瘦削的背脊骨骼分明,正在抽条长个子的年纪是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肌肉的,只有微微隆起的上臂,显示出这副身躯蕴藏的力量。
“对不住了,千总。”行刑官仍旧以老称呼向李琰泽到了歉,李琰泽点头应道:“与你等无关。”于是行刑官一甩长鞭,便开始了!
鞭子抽击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响使得冯少棠条件反射的微微耸动,李琰泽却只在第一鞭下来时皱了皱眉,之后便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直勾勾的盯着冯少棠,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某种宽慰或者更为深刻难辨的东西。
大约是转移注意力吧,冯少棠对自己说,于是即便是难以忍受古代刑场的压抑,冯少棠也没挪步离开,她努力忽略飞溅起的血沫,将注意力集中在与少年对视,嘴里开始低声背诵起《后出塞五首》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
此后经年,李琰泽都一直未能忘记这首杜甫的《后出塞五首》,冯少棠也同样牢牢铭记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李大帅:赶紧求我放了我儿子。
众人:真会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