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宴之后,冯少棠和毕昔年约好了同上京都的时日,便随着李琰泽踏上了返回西北大营的路途。
快乐轻松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两人路上再怎么辗转,第八天傍晚终归是到了营地。李大帅和冯阁老早已翘首以待,少棠高中解元的消息被人捎回了西北军中,家里摆的庆功宴到底比鹿鸣宴要舒坦痛快,李大帅甚至破例又让全军都喝了回小酒。
庆贺之后,冯少棠被冯阁老拽进屋里继续苦读,李琰泽却被大帅招去,停了课业。原是中军副将陈东升押送商队前往波斯,到现下三个月期归过了十几日了,却尚未回来。
“波斯商队每趟往返的路线都不同,为的就是躲避蛮族,许是路上绕弯耽搁了?又或者是遇到些突发事件,在波斯滞留了?”闭上了屋们,李琰泽冲父亲李大帅道。
李大帅摇头道:“不可能,这趟临走前,我就和东升吩咐过,让他秋末前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免得遭遇蛮子打谷草的大军,他不会违逆我的意思的。”
李琰泽点点头,他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自从西北军开了大寨市之后,五年来,不少蛮族都与西北军结了盟,但以堪布脱为首的几个部族却一直不肯臣服。他们年年入冬之前都要南下‘打谷草’,也就是肆意劫掠。因敌不过西北军,所以自从三年前大败后,就再不正面攻击大营了,倒是常常捡漏,围堵西北军在外的游骑或者哨探,令人防不胜防。
西北军每年一次的押送波斯商队,是为了维持大寨市的繁荣,外加创收改善糟糕的财政问题。所以押队的人数并不会太多,毕竟人多了,路途遥远,粮草首先就是大问题,更何况守大营,堵住蛮子南下的唯一通道才是西北军的本职,总不能大队人马都去做镖师的生意。
往年这差事都是李琰泽跑的多,因为他个人能力强,只需带上一两百号人,便足以干翻普通的蛮族散骑,人数少机动性强,战力却不弱,护送波斯商旅绰绰有余。今年他却是因为要送冯少棠去省城参加乡试,才换了中军副官陈东升押队。李大帅不放心,还特批陈东升带足了一千人马。
即便如此,大帅也叮嘱陈东升一定要赶在入冬堪布脱南下扰边之前回来,免得与蛮族大军遭遇。一千骑兵足以应对蛮族散骑,但若是与堪布脱的部族大军相比,那是连塞牙缝都不够的!陈东升是老将,自然知道其中厉害,无故绝对不会延迟归期,现下迟了十日未归,那只有一个可能:出大事了!
“你带队往西去迎他,若是有什么变故,好歹知道个生死消息。”说着李大帅眼中微泛泪光。
李琰泽点头应了,他明白,陈东升是大老爹的亲兵出身,是跟着老爹十来年的老伙伴了,当年一道的亲兵也就没剩几个活着的,东升是唯一一个还在老爹身边效力的老人。老爹对他的感情自不同旁人。
接了军令出了帅帐,李琰泽便直接去找少棠。
冯少棠正在屋里温书,却见李琰泽一进门就说:“我接了军令要出门几日。”
冯少棠搁下笔,皱眉道:“马上就要入冬了,蛮子要南下的。”
“我知道,”李琰泽抽了张凳子在她身边坐下,“陈东升压送波斯商队,逾期未归,我爹让我去接应他。”
“出事了?”这回冯少棠的脸色也变了。
“估计是。”李琰泽沉声道,“商队的路线都是一年换一回,都是做熟了的老向导带队,按道理不应该会遭遇蛮子大军,也许是遇到天灾了。”
冯少棠点点头,西去波斯需要穿过一片沙漠,水源,沙尘暴,毒蝎群……沙漠里突发事件可不少。
“我就和你说一声,马上就要点兵出发,后续几日我都不来上课了,你也代我和先生说下。另外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赶得上送你赴京赶考。”说完李琰泽凑到她腮边,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再做什么。
他撤离转身,头也不回的奔出了屋子,冯少棠执笔抬首,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
却说李琰泽去校场点了兵,带了五百人连夜就出发了。
李琰泽放了十多个哨探出去,赶在大部队前面地毯式的搜索信息。西北大营附近有不少已经立了盟约的蛮族游牧,哨探们从各路牧民那里获得了陈东升部队出行时的方向,于是李琰泽便帅军一路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