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能作假?
聂盛在朝堂上亲眼所见, 亲耳所听,听他们皇上亲口说的, 还能有假?
当日在朝堂上,聂盛光是维持不要失态已经花了多年修炼的面上功夫了,下朝后好些个同僚恭喜他,说恭喜国丈大人,皇后有了小皇子, 真是可喜可贺!
这些人既高兴又酸得很, 恨不得那人是自家女儿侄女, 他聂盛怎么就那么好运?
有一个出色的长子从小跟皇上一块儿读书,受皇上信任重用不说, 他小女儿又嫁进了宫里, 当了皇后,这下还怀上龙种!
偏偏皇上又有子嗣艰难之症, 搞不好那还是皇上唯一的孩子了, 他聂盛不幸运谁幸运?
照着眼下的架势看, 只要皇后娘娘不犯什么错, 没叫皇上厌弃的那天, 他聂府至少还能兴盛百年!
谁没幻想过未来的储君有自家的血脉,下朝时同僚们跟他说完恭喜又暗戳戳瞪了他好几眼,这两日聂盛直打喷嚏,估摸着就是这些人在背后嘀咕什么。
得了自家夫君的肯定,聂夫人高兴得像个孩子,女人家总是想得深一些, 天下男子皆薄性,哪怕是公认的好男人聂盛,年轻时也有过一段时间风流过,是后来成了亲跟她收心好好过日子才收敛了。
何况是天下之主的皇上?
她闺女在深宫之中,伴君如伴虎,哪怕天天听人说皇上如何爱重皇后,聂夫人也免不了担心。
现在宝儿有了孩子正好,日后哪怕和皇上感情变淡了,也能下半辈子有个依靠,再讲难听点,日后皇上驾崩了,宝儿只要活得比皇帝长,等她的孩子继承皇位了,后半辈子就能享福了。
聂夫人:“不行,回头我得递个折子进去,进宫去看看宝儿,也教教她怀孕得注意些哪些,当年我怀第一胎时就不容易,能折腾死人,宝儿体质还不如我。”
自家母上在想什么,聂珑不知道,她一天天的,自个儿怀孕没什么感觉,最不稳的三月过去了,最近吃嘛嘛香,唯一难应付的就是学堂里那群活泼好动的团子们。
自打知道她有了孩子,团子们就没消停过,见天儿得捧着小脸盯着她腹部看,问先生宝宝什么时候出来鸭?宝宝出来是不是长得跟我们一样?我把喜欢吃的糖攒下来给宝宝吃行不行?甚至还有问宝宝是怎么来的?
聂珑:……
边沿角落里,瘦高阴郁的团子冷哼一声,“幼稚。”
褚远是一直是学堂里隐形的一霸,到现在都有不少团子怵他,总是孤僻地坐在后排座位上,谁也懒得搭理,独来独往,手下还有几个小弟跑腿,是团子里的社会大哥!
他这一哼声,团子们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也不敢冲上去跟他理论谁幼稚这个问题。
聂珑看到他,想起早先答应给他找个师傅的,想必他那对不靠谱的爹娘也不会帮他操心这些,便是给他张罗了,褚远也不一定乐意。
褚远正要趴在桌子上睡,桌上落下一道阴影,他抬眼看去……
“褚远,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的约定吗?”
到底是年岁尚小的团子,聂珑清楚看见他阴郁沉闷的眼里划过一丝亮光。
虽然一言不发,眼里的催促之意却很明显,聂珑笑道:“唐邵将军回京了,想必最近都有空闲时间,回头我让人去问问,有没有时间收徒弟。”
褚远看似对凡事漫不经心,实则心思很是细腻,敏锐注意到先生是说有没有时间,而不是愿不愿意。
这样细心的温柔,他抿直的嘴角微微松开上翘,再抬头时眼里多了些光芒。
“记、得。”他说话有种长期不说话的晦涩感,带着极具个人特色的怪异腔调,聂珑再次想起梦里那个少年战神,强大冷酷不择手段。
她愣了愣,回过神来试探地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想到这手摸了未来的大战神,聂珑突然笑了下,这是一只带金的手,男主、代男主都让这只手给“糟蹋”过了。
山西事了后,聂珏就回来了,刚歇下来没多久,就让他娘喊着去给未来小侄子/小侄女打项圈圈去。
“顺便看看有啥好玩的都带回来,宫里东西是精细,但到底不如民间的好玩。”
“还愣着干啥?你妹妹的孩子不光是皇上的孩子,那也是咱家第三代唯一的孙辈,你娘我要当外祖母咯!”
看自家娘亲难得这么高兴,聂珏默了会儿,含笑安抚:“娘别着急,宝儿才刚刚六个月大,距离侄儿出生还早着。”
“不早了不早了,我以后就半个月进宫一趟,一点一点将这些东西送进宫去,等我宝贝外孙儿出生后,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玩一件扔一件也行!”
聂珏:……
聂珑刚下完课,应付完团子们一堆的问题,就在学堂门口看见了个清瘦高挑的身影,那人一席青衣,气质温润如玉,聂珑眼睛一亮,“大哥!”
身旁的宫人差点让皇后娘娘给吓死,连忙扶住了她,“娘娘,娘娘,您不能跑!”
听到这毫不掩饰高兴依赖亲昵的声音,聂珏转过头来,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他启唇道:“是我。”
宫人们让聂珑给挥退了,她站在大哥面前,仰着头,水眸含光,微波粼粼,“大哥,可算回来了,将你派出去,这一出去就去了个大半年,皇上忒不是东西。”
“是谁忒不是东西?”低沉磁性的男声从身后头顶上方传来,聂珑僵了僵,缓缓抬头,对上男人含笑戏虐的眼睛。
再看看对面的大哥,她没好气瞪了她大哥一眼,“哥!”
聂珏站的位置分明是能看见她后面的来人,却没出声提醒,聂珑羞恼转而改口道:“说臣妾大哥忒不是东西!”
褚稷赞同点点头,“宝儿说得对,大哥忒不是东西,虚伪、狡诈!”
聂珏:……
聂珏留在宫里用膳,用完膳,他将一个小箱子递过去给聂珑,“娘给的。”
聂珑打开一看,全是小孩用的穿的,做工精美,没一件凡品,聂珏见她饶有兴趣翻找着,便道:“娘说这趟先让我送来,回头她要半个月进一次宫,看她的小外孙。”
聂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娘就是这么个性子,别看温柔贤惠,实则做事风风火火,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自有一股武将家出来的作风。
一个个看过去,聂珑合上盖子问她哥,“大哥,都是娘送的,你就只当个跑腿儿?”
言下之意,你这个当大哥的,崽子他亲大舅舅就没点表示?
聂珏从怀里掏出一块成色温润品相极好的白色玉佩出来,“这是偶尔得之的暖玉雕刻而成,冬暖夏凉,送给小侄儿。”
褚稷看着兄妹二人说话,不着痕迹抢过了话头,将那块暖玉收入怀里,笑道:“多谢大哥了!”
聂珏:……
聂珑下午没课就坐着闲聊,聊着聊着想到了某个立志要当大将军的团子。
“大哥和表哥一块儿回来的?”
“那大哥能帮我跟表哥传个信吗?就说我手里有个好苗子视他为榜样,一直想日后跟表哥一样做个战场上的大将军,问表哥看能不能收他为徒?”
“收徒?”
一身白袍清冷男子眉头微动,“谁?”
“褚远,恭亲王府二公子,在宝儿学堂念书,宝儿说那孩子很有天赋,所以推荐给你看看。”
唐邵落了一字,将黑子团团包围,“她说的、唐邵岂敢不应。”
聂珏愣了下,“你还没放下?”
……
聂珏刚出宫,聂珑就让褚稷给拦下来了,他圈住她的纤腰,将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轻轻摩挲了下,“宝儿……”
“岳母给你准备的怎么东西男孩儿用的?”
“皇上不喜欢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