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担心,且跟着人就去了。
见了面,顾老爷并没拐弯抹角,稍说了几句家常后就直接解释了请他过来的缘由。
李成则听了半日,才总算听明白了。
却是个不大不小的事。
与顾家不相关,然而却关系着皇家的颜面。
与大邺朝相邻的炎国,每隔两年都会来大邺朝来朝拜,以示两国是友邻之邦。
十多二十年前,炎国势力弱小不及大邺朝,为了不被它旁边的黎国欺负,不得不依附于大邺朝,岁岁年年来朝上供。
十年前,炎国的一位皇子和公主还来大邺住了一年,说白了其实就是来当质子质女的。
后来炎国三皇子上位,结束了朝内的党政之争,以铁血手段镇压了反对势力,收回旁落的大权,自此炎国国内渐渐稳定。
堪堪十年年,就讲炎国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国力强盛,比大邺朝也不虚什么了。
两国明面上依旧是友临之邦,但不过不得不承认,对大邺朝的皇帝来说,他内心是很微妙的。
谁能想到夕日扒着自己大腿求保护的小弟如今已经发展成能平起平坐的“兄弟”了。
今次炎国来朝的时间差不多是在六月。
两国的使臣早就来往,今朝开年不久,炎国使臣不反带来朝礼,还带来了皇帝笔下的手信,里头写的自然是场面上一些冠冕堂皇的外交之言。
这个皇帝看看即可,然后对着炎国使臣表达了大邺朝的态度让人将话带到。
然接下来使臣又说了另一番话,却是五公主带的话。
五公主就是当初在大邺朝“住”过一年的那位公主,当然她当初是个顺带的,来的那年这位公主六岁,现在都十七岁了。
五公主以及当初一起为质的二皇子是炎国现任皇帝的同胞兄妹。
公主让使臣带的话是,听说历来大邺朝的姑娘们蹴鞠蹴得好,他们炎国倒也东施效颦组了一支队,十分想和大邺的闺秀小姐们比上一比。
说这炎国五公主不是故意的都没人相信。
那一番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中原史上自来是蹴鞠这项活动不错,可那是男儿们的活动,哪里来的姑娘蹴鞠,这是一。二则,这位公主还心机颇深的特意指明,想和大邺朝的“小姐闺秀”们切磋一二。
若没有这句话,皇上大可招一批身强体壮的女子组一队训练,同炎国人比试比试,很不是个难事。
而现在是人家不但堵了退路,还表明自己夜要上场的。
皇帝心里噎得不行。
好歹是位公主,他不好让一群奴才下人跟公主蹴鞠,不然真要失了礼仪。
炎国明显是有备而来,大邺别说女子从未蹴过鞠,就是男子蹴鞠这几年也少了。
这若是在两国人面前输了,还输得十分难看,大邺朝怕是丢脸丢到天上去了。
为此,皇帝可不得发愁么。
招了几位大臣商量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顾家大老爷闻得此事,心里却是动了动。
自太爷故去后,府里在军中渐渐没了实权,朝上也说不上话,不得重用久已,如今已然成了个普通勋贵人家,若再过得几代,没有皇恩,爵位代代削减下去,明德侯府恐怕要没了。
大老爷没多少本事,但远忧倒还有些。
他想着若是这次替圣上解决了这个难题,说不得就会被再重用。
让侯爵官员家的闺秀小姐去蹴鞠,这话皇帝还真不好开口。
特别是这些年来闺阁礼教日益森严,那些太太夫人人不见得院子让自家姑娘抛头露面玩那粗鲁玩意。
皇上特地开口,反显得尴尬。
大老爷想替圣上分忧,就自然要打头阵,做个表率出来。
先想到的是自家未嫁的嫡女,可再一想就知道女儿不是个适合人选。
一个是性子太娴静端庄了,二个是已经定了亲,不说亲家同不同意,大太太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顾青锦不行,大老爷第二个想到的就是顾青瓷,越想眼神就越亮,很觉得可行。
后宫里有一位先帝的太妃,是明德侯府出去的姑娘,大老爷忘后宫送了封信,太妃看过之后,当天就去见了皇后,二人说了有约莫一个时辰的话,出来后,太妃脸上是带着笑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说到贵人跟前去了,就必定要办妥当才行。
不然不说立功,却反是得罪皇上。
顾家吃不起罪。
所以大老爷直接找来了李成则,把原委给他略说了一遍。
李成则听明白了,沉吟半晌,心里也有底了,这事怕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不答应,整个顾府就要在皇帝那里吃落挂,到时,即使不关顾青瓷的事,这罪怕都要顾青瓷来担。
他家那个傻姑娘,以后回顾府焉还能得一个好脸色。
整个二房也要被带累。
李成则心中冷笑,这不是跟他商量,这分明是做了决定后再来通知自己一声。
若真商量,就不该早早把这事禀到皇后那里。
还是没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然
李成则敛了敛眉,继而面上依旧挂着笑。
既然利用了他们,他也不是什么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人。
正好,奉太书院的推荐信却很要劳烦这位大伯了。
李成则打开大老爷的名帖和推荐信扫了一遍,嗤笑一声。
倒是省了他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