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便是去了那头,坐在一起吃了个整齐饭,李成则间或给他们说些一路上的见闻。
白氏就算不喜欢顾青瓷,眼下也是顾不得许多,一脸笑模样对儿子,把平时那个看顾青瓷不顺眼喜欢刺人的样子忘了去,一心同李成则说话。
吃了饭又说过话,天也黑透了,平素这个时辰老太太早该歇下了,李成则和顾青瓷才提着灯笼回了西院。
李成则进宫那会儿,顾青瓷是顺道回了顾府。
自然在她心里娘家肯定比婆家亲,相公不跟着,顾青瓷也不乐意一个人先回去,跟李成则说了,李成则自然随她的意思,于是顾青瓷就跟着车队一路到了顾府。
在顾府叙了半日话,同二太太好一阵香亲,末了等李成则出宫,才一起回的李家。
眼下已经是累得不行,好在屋里玉珠玉钏一早烧好了热水,主子一回来就伺候洗漱。
张嬷嬷更讲究,还给水里加了去邪去祟的柚子叶,说是外头走一遭,怕主子沾上不好的东西害了身体。
洗得一身清爽进了自个儿屋子,顾青瓷才一口气喘过来。
身子也放松了,心也定了下来。
一屋子丫鬟这么久未见到主子,现下俱是一脸笑容。
好在里屋伺候的只有两个玉丫头,张嬷嬷也是想念自家奶奶想念得紧,就这一段日子都往庙里跑了不下三四回,别的也不求,就求一个奶奶大爷在外头一路平安。
如今主子平安回来了,一颗心才全落回了肚子里。
闲话说了许多,张嬷嬷又担心奶奶走了这一路早该疲倦了,也就退了出来,让两个丫鬟伺候主子歇息。
李成则更忙一些,一路上得的东西也都要处理,他先去了一趟书房,不知道在整理什么,弄好了才终于空下来,转身去沐浴了。
屋子里玉珠在给顾青瓷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跟她说这些日子家中的事,别的琐碎事一两句话也能带过,只把李家来了远亲这事说了。
顾青瓷一愣,跟着就问“远亲老太太那边的亲戚倒是没听说过,怎的今日没见着人”
玉珠轻笑了笑,回说“是奶奶走了一个多月的时候寻过来的,现下自然不在了。姓罗,只有祖孙二人,乍一见时像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实则不是。先头的确是来投奔的,毕竟在这京中人生地不熟,没个认识的人引着怕吃亏上当。那罗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只得住几日就走了。再说那位罗少爷,年纪也不很小,跟大爷一般的年纪,还未娶妻,听说是因为无父无母,旁人都道他命硬克亲不愿意结亲,但这位罗少爷很是争气,身上已经有了举人功名,祖孙二人之所以上京来,也是为了下一科的科举。
那两个都是懂礼之人,没说一直在咱们家住着,一早就托了老爷帮忙看屋舍,约莫是卖了家里祖产进京的,身上有些银钱,眼下已经买了个一进的宅院,小是小些,但也尽够祖孙两个住的了,离咱们家也不远,估计过两日会过来,奶奶必是要见上一面的。”
顾青瓷听着得了些趣味,这会儿子困意也去了些,嘴里啧啧出声,“身世却是凄苦,一家子只得剩一老一少两个人,如今还背井离乡。”
玉钏在那头铺床,听见也笑了一下,说“其实也算不得背井离乡,听说罗老太太原就是京城里长大的,做姑娘时同我们老太太最是要好,之后被家里说亲嫁去了外地。只是到底几十年过去,京城变化多大了,罗老太太心里没底,头一个来找的肯定是当年的姐妹。”
顾青瓷更好奇那个罗家少爷,就问“你们都见过罗家公子了,是个怎么样的人”
玉珠玉钏还没来得及说,就见李成则掀了门走进来,朗声道“谁是怎么样的人”
顾青瓷眨了眨眼,她头发已经干了大半,于是让两丫鬟退下了。
丫鬟出去后,她给李成则挑了条干帕子过去让他擦头发。
把方才听得事又说了一遍,“咱家的亲事,我好奇就多问两句,免得回头见了人还一脸懵懂。”
李成则低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也是真疲累了,不大会儿,二人就上床歇息睡去。
一夜好眠。
翌日起得不早不晚,两人一同吃过早食,李成则外出了去,说是三皇子那边传。
顾青瓷将近三个月不在家,屋子里也积了一堆事。
饭食过后,张嬷嬷又给顾青瓷上了一杯茶水。
一边喝,一边听她们回禀外头的事。
玉珠问起顾青瓷带回来的两个丫鬟,问该排着什么事儿做。
顾青瓷一笑“倒把她们两个忘了,这是在于连府里知府大人看我身边没丫鬟伺候,这才特地寻了人来送给我,这一路都是她们两个伺候过来的,便还叫她们在屋子里伺候,福儿就让她管着平素我吃的茶水点心好了,庆儿手艺好,会梳头,以后就让给我梳头罢。总之,你和玉钏两个看着也出不来乱,就先这么着。”
“是,奶奶。”玉珠点头应下,回头出去带着福儿庆儿把院子里的人都认认,又把奶奶屋子里的规矩忌讳细细说了一遍。
张嬷嬷就把外头的账本都给顾青瓷拿了过来。
自从李成则帮她把手上的田产铺子都料理妥当,下面也没人再有胆子敢欺上瞒下,账目上都是清清楚楚的。
后来李成则又花了些时间,手把手教顾青瓷做账看账,顾青瓷也慢慢学会了,再看账本也不会觉得头疼。
这不,用了半日功夫就理得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