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错不改?”乔安娜作势扬起爪子,两只幼崽都是一抖,身子本能地向远离她的方向倾斜,却依然没说话。
这就很奇怪了,要换了人类小孩,为了逃顿打什么大概都愿意干,别说只是保证下次不再犯错了。
她忍不住问:“既然知道错在哪,为什么不能保证下次不再犯?”
“可是——可是!”辛巴的声音听上去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真的忍不住呀!”
乔安娜一愣。
幼崽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懂事,没把握做到的事情不会轻易许下诺言,不过……忍不住是个什么情况?
她坐下来,跟儿子认真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
辛巴很乐于分享自己的感受,但总归没受过正统教育,表达能力和逻辑性不强,花豹妈妈听来听去,只听明白了一个意思。
概括来说就是:“我已经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啦!”
……啊?莫非她养了两只上古神兽?
乔安娜的懵逼持续到了河流涨水、迁徙的兽群开始回归的时候。她的领地处于迁徙路上一个重要的关口,从北方折返的动物需要经过她的领地,才能回到西南边肥沃的大片草场上。
作为先遣部队的小批羚羊和斑马带回了丰富的食物,哪怕幼崽们的打扰屡禁不止,乔安娜也能甩开他们,成功抓到足够全家填饱肚子的猎物。
猎物充足,在旱季销声匿迹的许多掠食者又重新冒了出来,在吃饭的空隙,乔安娜的目光被远处一道跃动的橘黄色身影吸引了。
那是一只个头较小的猫科动物,耳尖上长着标志性的黑毛——狞猫。
狞猫一般夜间出没,乔安娜还习惯抓小动物当零嘴垫胃时,偶尔会撞上同样忙着捕猎的狞猫。因为跟她一样不吃内脏、吃东西前习惯先拔毛,她对这种小型猫科动物很有印象。
而现在这个下午时分,夜行性的狞猫冒了出来,矫健的身姿在草地上奔跑腾跃,像是在追逐并与什么搏斗。
乔安娜大为好奇,站了起来,三下两下爬上旁边的树,定睛细看,在那只狞猫后面看到了三个小号的橘黄色身影。
原来是一只带着幼崽的狞猫妈妈。
狞猫一家正跟在一只草原兔后面,三只小狞猫一边奔跑一边伸出爪子,在草原兔身上抓挠拍打。狞猫妈妈跟在幼崽们旁边,每当草原兔要加速逃离追逐,狞猫妈妈就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猎物按住,等幼崽们追上来再放开。
随着挨抓的次数越来越多,草原兔背上屁股上全是毛被抓掉留下的一道道爪痕,没了皮毛的保护,小狞猫不算锋利的爪子也能在皮肤上留下伤口,血慢慢渗出来。草原兔筋疲力竭,却只能在求生欲的促使下努力拔足狂奔,再一次次被母狞猫截断逃生之路。
狞猫妈妈按住草原兔的动作干脆利落,全然不顾自己的爪子会在猎物身上留下痛苦的伤口,凝视着幼崽们的眼神却柔和慈爱。
这是随着食肉动物们一代代生存繁衍而无声延续下来的,母性的残忍与温柔。
乔安娜看看仍在与草原兔纠缠的狞猫母子,又低头看看树下的两只幼崽。
幼崽们似乎吃到半饱,正跟往常一样,围着吃剩的羚羊上窜下跳,兴致勃勃地又咬又拍。
她原本以为这是幼崽们在本能地学习模仿她的捕猎动作,经狞猫的启发,她恍然大悟:幼崽们不单是模仿,还迫切想要进行实战演练。
原来是这样!既可以通过训练消耗掉过度旺盛的精力,又可以锻炼捕猎技术,由此一来,哪还需要再担心小崽子们突然窜出来打扰捕猎?
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熊孩子,只有教导无方的熊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