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妈妈切实体验了一波笑容逐渐消失的感受,反应过来后急冲出去,从小角马背上救下了身陷囹圄的艾玛。
捕猎不成反而险遭猎物绑架,这大概是体验最糟糕的捕猎课程了。
艾玛吓得不轻,说什么都不愿意再靠近练习对象了。
她不想,乔安娜也不好强迫她,招呼着辛巴,让辛巴先练习。
辛巴自然乐意,爬到由母亲帮忙按着的小角马背上,一通啃咬,糊了小角马一背口水。
这与其说是捕猎练习倒不如叫闹着玩,乔安娜把他赶下去,松开小角马,让他去追。
辛巴追得很认真很努力,可惜追不上就是追不上,乔安娜按住跑远了的小角马半天,他才气喘吁吁追上来,伸出爪子拨弄小角马一会,像抱毛绒玩具一样搂到怀里,偶尔咬上几口,也都没使太大的力气。
狮子体力差乔安娜知道,母狮们捕猎,一半靠环境掩护尽量接近,一半依赖团队协作。但辛巴是小雄狮,也没有能组成联盟、合作捕猎的兄弟,这样下去,等将来独立生活了,该怎么捕猎?
想想那只把她当妖怪的怂货雄狮,她可不希望自家儿子变成每天懒洋洋睡大觉、只等母狮抓到猎物准时蹭饭的小白脸,更何况一只雄狮最多在一个狮群待两三年,自己学会捕猎才是确保食物来源的根本。
乔安娜看着跟小角马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为对方将来的独立生活倍感忧虑。
她又试了几次,确认训练效果不好,考虑到捕猎是个漫长的学习过程,便只好先放弃,等回头从长计议。
她将小角马拖回艾玛待着的树下,准备咬死藏起来当储备粮。
短暂的相处和(单方面)愉快的玩耍,让辛巴对小角马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好感,在乔安娜要下口给小角马一个干脆的时候,扑到了小角马的身上,可怜兮兮地求情:“妈咪,我们能不能把它留下来?”
乔安娜愣了愣。
咦?养起来吗?这她没考虑过,不过……倒也不是不行?
几千年前,人类开始豢养野生食草动物,一代接一代,经过筛选和淘汰,最终养出了如今的各种经济型家畜。
依次类推,抓几只小角马养起来,等到来年雨季,小角马长成大角马,大角马再生小角马,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旱季没东西吃了?
乔安娜设想着美好的未来,咽了咽口水,同意了辛巴的提议。
很快,她就发现这办法不太可行。
人类能圈养动物,很大原因是人类有一双巧手和利用工具的能力,花豹没法搓绳子拴住小角马的腿,也没法立个栅栏把小角马关起来,只能自由散养。而小角马虽然不太聪明,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哪可能心甘情愿乖乖待在掠食者附近?
一整个下午,乔安娜抓了得空就往外跑的小角马无数次,连躺下来打个瞌睡的功夫都没有。
因为反复的挣扎和折腾,小角马身上被她的牙和爪子划出了好几道伤口,流出了血。
食肉动物对血腥味非常敏感,加上一直在运动,早上吃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乔安娜得费很大的劲,才能压下攻击的冲动。
她试图跟辛巴商量:“要不这样,先吃掉这只,妈妈回头再给你抓一只?”
“不嘛!”辛巴的态度很坚决,“再抓也不是它了!”
他把小角马护在怀里,小角马并不想要这样的保护,不断挣扎着想跑,但摆脱不掉小狮子已经初具规模的体重压制,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趴在地上,配合着辛巴的描述眨着眼睛,的确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架势。
当然,说欲哭无泪可能更恰当。
但是一直抓了跑跑了抓也不是个事,旱季跟着兽群搬走的鬣狗们好像又回来了,随着天色渐晚,乔安娜愈发担心血腥味会招来鬣狗或其他掠食者。
她不是会无条件纵容小朋友的母亲,幼崽的心愿她会尽量满足,前提是,要求合理。
入夜时,她不顾辛巴的阻止,咬断了小角马的咽喉。
辛巴眼睁睁看着小角马断气,“哇”一嗓子叫了出来:“妈咪好坏!它这么可怜,怎么可以吃它!”
乔安娜本来还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没想到抗议完没多久,辛巴就自己凑了过来,干脆利落地撕扯开小角马臀部的毛皮,享用起夜宵。
“呜呜呜呜呜好可怜……”他仍在抽噎,看上去真心实意为一个好玩伴的逝去难过,却也不妨碍同时对‘好朋友’的美味发表赞扬,“好吃!”
他抬眼望向乔安娜,问:“我们下次还能吃吗,妈咪?”
动物似乎总能将感情和现实区分得很开,辛巴的确将小角马当成了玩伴,但他心知肚明,食肉动物不可能跟猎物做朋友。硬要对他半天下来的一系列行为做个概括的话,那大概仅是……戏精附体吧= =
乔安娜无言地看着戏精儿子一阵,走过去,跟孩子们一起分吃了小角马。
她正收拾饭后剩下的残骸,背后突然一凛,迅速抬起头。
夜色中,几道高大的身影缓步行来,浓密的鬃毛,健硕宽阔的脊背,举爪投足间皆是无声的威严和霸气。
——四只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