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之今儿个回来的有些晚,他一身玄衣的回了正院,待经过东厢房的时候,他的步子顿了顿,不知为何,昨儿晚上闻到的那股药香又飘到了他的鼻尖,他心下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细想。
内室里又是空荡荡的,周墨之把手里的木匣子放在紫檀木桌上,这是他今儿个路过珍宝阁的时候进去买的,他把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支桃花珠钗,色泽光滑,珠光闪闪。
他草草的用了晚膳,便拿着那支珠钗出了门,他立在东厢房门前,久久没有动作,既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不知站了多久,东厢房的门突然开了,里面的人看到他唬了一跳,“见过王爷。”
红木门打开,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周墨之的眉头皱了皱,“谁病了”
梧桐的脸上有些惊讶,“王爷您不知道庶妃已经病了好几日了。“
梧桐的话重重的砸在周墨之的心上,婉儿病了周墨之心口一疼,这几日的酸涩感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自责,“什么时候的事”他沉声问道。
“前儿个的时候,病了有两三日了。”梧桐的脸上带了些许急色,“请王爷容奴婢去请大夫,庶妃今儿个白日还好好的,不知为何现下却起了高热,奴婢得赶紧去请大夫。”
周墨之心里一沉,起高热了他的心像被人狠狠抓了一把,“你进去伺候婉儿,大夫的事交给我。”
周墨之深深看了东厢房一眼,便转身去了正院,他让一个小厮去请大夫,又吩咐阿福拿着他的腰牌去宫里请太医。
吩咐完事情,周墨之迈着大步进了东厢房,东厢房里飘着浓浓的药香味,他不禁有些懊恼,他早该想到的。
顾婉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她的墨发批散在枕上,一双桃花眼紧紧闭着,嘴唇干裂,没有血色,脸颊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周墨之迈着大步走到床榻前,看着她这副样子,他的心口一疼,她本就纤弱,病了之后更显单薄了。
不自觉的,他的大手抚上她柔顺黑亮的乌发,顾婉儿本就没有睡着,她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凌王爷,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周墨之牢牢的把她按回在床榻上,“你病着,不用行这些虚礼。”
顾婉儿的嗓子有些哑,“是妾失仪了。”
看着她在病中还不忘行礼,周墨之的心里有些闷闷的,他抚了抚她的额头,“怎么那么烫”
“应是起热了。“顾婉儿缓缓开口,“王爷,妾得了风寒,您还是出去吧,没得传染了您。”
周墨之愣了愣,他想到她一声不吭就搬来了东厢房,这两三日也不曾踏足内室一步,心里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你是怕传染给本王才搬到东厢来的吗”
顾婉儿点点头,“阿福没跟您说吗”
周墨之想起那日阿福的欲言又止,心下有些懊恼,他起身把毯子给她盖好,没有说话。
良久,他揉着她白皙柔软的小手说道,“傻不傻”
“嗯“顾婉儿有些疑惑。
“没什么。”周墨之轻摇头,他看着她病中却不失颜色的眉眼,心里软软的,“以后莫要做这种事了,本王身子健壮,自是不怕传染的。”
顾婉儿却不同意,“王爷身份贵重,怎能因为妾冒这个险,若真染上了风寒,妾可担不起。”
周墨之的脸沉了沉,因顾念她在病中,他转过头掩住他脸上的冰冷,“不要说了,本王说什么便是什么。”
犟不过他,顾婉儿索性也就不开口了,“生气了”
周墨之问道。
顾婉儿轻摇了摇头,“妾自是不敢生王爷的气的。”
她这句话听的周墨之心里一堵,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说道,“你可以生气。”
顾婉儿阖上眼睛没有说话,她的身上越来越热,身子也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连说一句话都得喘一口粗气,周墨之摸着她滚烫的小手,心里有些着急,这大夫怎么还不过来!
又过了半刻钟,赵大夫终于气喘吁吁的过来了,他一看顾庶妃满面潮红,就知道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怎么好,周墨之把手帕放在顾婉儿纤细白皙的手腕上,赵大夫也不敢怠慢,他忙把手放在帕子上给她把脉。
半晌,赵大夫把手拿下来,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庶妃起的是高热,奴才的医术有限,若是有太医在便好了,这高热不能等,得尽快降温,这样吧,奴才先开个药方去熬药,若是庶妃的热还不退,王爷还是去请太医过来吧。”这风寒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慢慢将养着便是了,但这起高热就不行了,若不是尽快退热,恐会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