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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全文完结

二月末, 春天初见端倪。

磅礴的一场雨下过,天地间一片被洗过的碧绿。

某室内儿童游乐场, 周杰伦的《晴天》正在播放。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着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非周末, 游乐场里人烟稀少, 放眼望去,除了穿蓝色上衣的工作人员, 基本就他们这一家。

“爸爸......”软哄哄的小奶音发自凌乱的积木池中。

一个皮肤白皙肉嘟嘟的小男孩,手里抓着一块三角积木,小脑袋左右转动着,寻找自己爸爸。

“存夕。”费忆南听到儿子声音, 立即从沙堡区里走过来。

他在找孩子妈,这女人兴高采烈要过来用卡, 进来没到半个小时就撑不住, 自己不知道倒到哪个角落里午睡去了。

“不跑。”存夕不到两周, 正在学说话, 他很聪明, 一开口讲话就是两个字, 或者四字短句, 不像大部分小孩子初学话结结巴巴的。

一句不跑,言简意赅,还带着小小的霸气, 怪他刚才丢下宝宝了。

费忆南听着儿子的指责,胸膛笑地颤动,“我去找妈妈了。”

“妈妈跑。”存夕秀气的小眉头凝着,控诉妈妈走掉,没陪宝宝的事实。

看着这委屈的小宝宝,费忆南只好替自己妻子赔罪,拿了旁边放着的水壶,拧开盖,轻轻倒了一杯水,稍微吹了两口,递到小东西嘴边,“喝水。”

存夕是个水宝宝,如果他在不高兴当中,喂点水就会平息一场干戈。

“谢谢爸爸。”喝完水,他很有礼貌的道谢,然后把小肉手里的积木交给爸爸,“城堡——”

他奶呼呼地拖长音,小嘴巴张开,天真地对着费忆南下命令。

这娃儿被明熙惯地不像话。

他平时一般都在家,但一旦出差,至少十天半月,走前还黏黏糊糊地爸爸长爸爸短,晚上睡觉要跟爸爸后背贴着后背,一趟差回来,回到解放前。

妈妈最亲——

爸爸要给妈妈服务,爸爸不准抱妈妈,爸爸更不准亲妈妈——

小东西会吃醋,有时候还会大哭,从费忆南手里把明熙抢走,然后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趴在明熙肩头,哄上半个小时算轻微,一晚上霸占他老婆更是情节恶劣。

费忆南看到小东西就头疼,他养的不是儿子,是情敌。

不过怎么办呢,这种情敌还得捧着。

“好,爸爸陪存夕搭城堡。”妈妈也不找了,就让她跑掉吧,父子俩到时候抱头痛哭就行了。

两分钟后,存夕从爸爸搭的大城堡里自由爬出来,他惊喜坏了,小嘴里竟然蹦出一个成语,“精彩绝伦!”

“好一个精彩绝伦。”费忆南春风和煦笑,给儿子鼓掌。

夸他语言天分出色。

而存夕则是夸爸爸搭堡技术棒。

父子俩相互“吹捧”了一番,费忆南看了看时间,四点零三分,离和黑栋聚餐的时间只剩两个小时,他抱着存夕站起来,对小家伙轻柔说,“咱们得去找妈妈,下次再来玩。”

存夕不敢有意见,抱着自己的水壶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把吸管凑到费忆南唇下,“爸爸喝。”

“爸爸不渴。”费忆南拒绝,并且说,“谢谢。”

存夕爽快没有二话,盖上盖子,捧着自己水壶,被爸爸抱着满场地去找自己妈妈。

海洋球馆,攀爬架,弹跳床,充气海盗堡,哪儿哪儿的都没有妈妈。

“米有妈妈。”存夕急了,难得口齿不清了一次。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存夕想想,是哪个地方咱们没去”费忆南耐心引导他。

“大森林。”存夕小手一指。

“很棒。”费忆南亲了他一口,在额头位置。

存夕羞涩笑了。

接下来找起人来更有劲。

他主动从费忆南身上下来,扑棱着两只手臂像终于学会展翅地小鸟儿一样扑进了那丛林里。

绿色的,粉色的,五彩缤纷的丛林深处,明熙正在午睡。

这段时间费亿南不在家,她单独带孩子别提多累,昨天又熬夜做设计稿,今天白天就忍不住犯困,加上他回来了,孩子的事就完全不用她管,玩了一会儿她就跑来这地方睡觉了。

“妈妈,妈妈。”稚嫩的小童音笑呵呵地在她耳朵边上撩。

明熙几乎在一瞬间就清醒了,这是当妈的本能,小家伙无论什么时候叫她,她都不缺席,睁开眼,先被一个大男人身影遮住,接着就是趴在她身上的小男人了。

“天,你一头汗。”明熙忙从包里拿了手帕出来给小东西擦。

“这种地方,出汗正常。”费忆南不以为然,笑着看她,“你惯吧。”

“我得带他回去洗澡,然后才能和黑哥他们吃饭。”明熙不喜欢臭哄哄的小家伙,她要把他弄地干干净净,身上只有奶香味,待会儿出去才会是人见人爱的大宝贝!

“我香,我香。”存夕不乐意了,被妈妈埋怨臭。

“好好,你香。”明熙乐了,忙埋首到儿子肉乎乎的胸膛里,认真闻了闻,接着一脸陶醉的夸赞,“是真的很香呀。存夕,你好乖呀,妈妈亲亲。”

然后母子俩就肆无忌惮的当着费忆南的面,你一口,我一口,吧唧个没完。

“够了。”费忆南看到她这样就受不了。

“有没有搞错,跟儿子吃醋”明熙靠在墙上笑地上气不接下气。

“晚上再找你算账。”费忆南不想和她说话,因为会被气死。

“好了,我知道了,昨夜我不该加班,费先生久旷,出差第一天回来我怎么能抛下你,先后顾了儿子,又顾工作,就是不顾你呢”她兴高采烈地提起昨夜他的惨状。

费忆南往后仰头,生无可恋的闭上眼,“我受伤了。我自闭了。”

“哈哈哈哈哈——”明熙被逗笑。

“妈妈坏。”存夕看不下去了。

“儿子乖。”费忆南感动地一塌糊涂。

存夕立即弃了明熙,穿着小袜子的肉脚踩上费忆南的大腿,双手搂住爸爸脖子,然后吧唧一声给了他额头一吻。

父子俩腻歪了一会儿,费忆南放下他。

小家伙意犹未尽,一个人乖乖地呆在父母所在的森林里,自主玩了起来。

看着小家伙肉圆圆的背影,费忆南伸手握住明熙的手腕,拿到自己唇下,“辛苦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比任何语言都让人窝心。

明熙心里一动,借着游乐场天花顶上射灯投下来的白色光线,好好打量着他如蒙上一层白雾的英俊脸庞,“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声音低缓,眸光静静看着他。

费忆南抬眸,与她对视。

“我们是不是一起去过图书馆”

“......”费忆南眸光如蜡烛被风晃过,摇摇欲坠,不可置信。

“是去过吗你来接我的,狂风暴雨天,我还梦到,那天晚上我们是坐公交车回去的。”明熙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她这梦可能是真真实实的曾经发生的事情。

他神情已然动容,声音暗哑,“还有呢”

“我在梦里就疑惑,你为什么突然握我的手,在玩磁力装置的时候”明熙笑看着他,“那晚,你是有备而来吗”

听到她提磁力装置,费忆南整个思维就失控了,“我现在好像不能回答你问题。我们得去医院,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做梦竟然可以......”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被明熙一把扯住手腕拉下来。

他们还是挨在一起坐着。

“别转移话题。”明熙不允许他逃,她像个诱惑人的小妖精,吐气如兰的凑近他唇瓣,他视线对上她,明熙对着他笑,“你是不是喜欢我在我很小的时候。”

“喜欢。”费忆南叹息一声,“那时候你才十四。”

“十四,认识那一年......”明熙点头笑,“果然我这张脸是有优势的。”

他听懂她这话里的意思,仿佛被抓了现行,费忆南无地自容失笑。

“肤浅的男人。如果不是我的长相,我想象不出你当时为什么对我动心思。”

“你呢”费忆南问她。

“当然第一眼也是你帅。第二眼就发现你好有能力,比我哥哥还厉害呢。我崇拜你。第三眼我就决定今生非你不嫁。”

“我和你一样的。”他说着就开始吻她,“画画第一名呢......”

她当时特别灵气。

手上转着画笔,眼里有全世界,稚嫩又骄傲。

“孩子在呢......”明熙被吻地气喘吁吁。

可怜的小存夕还忙着搬运蘑菇,辛劳准备着一家人的晚餐。

他父母肆无忌惮在游乐场公然热吻。

晚上六点,在锦江聚餐。

明熙唇瓣还是红肿的,她不敢擦口红,涂了点哑光的润唇膏,然后把脸上其他部位画浓一些,重点是腮红,和唇色尽量一致,这么一番修饰后,总算不会被人看出她唇瓣被费忆南吻肿了。

走在前方的父子俩全部换了身干净衣服,费忆南单手抱人,另一只手还能接电话,身形挺拔,走路似乎带风。

明熙看他忙想把儿子接过来。

“我来。”他从通话里抽声,对她说了两个字。

“好吧。”明熙看了眼抱着他脖子不肯下来的孩子,笑笑,随他了。

存夕虽然是怕他,但亲父子的天性,让分别一段时间后的两人,难舍难分。

“这么小就怕他爸爸吗”饭局上,老七的媳妇一脸好奇地笑问。

实际上,嫁给费忆南这么多年,明熙一直没弄清他这帮兄弟会的成员谁是谁,她只跟着他叫黑栋大哥,其他人除了做医生的陆叶陵,其他的都是老四老五老七称呼,这不妨碍她融入这群集体,并且融入的非常好。

存夕出生后,她每个月基本都要和他们聚餐,有时候费忆南在,有时候他又不在。

其中,老七的媳妇是个人物。

比明熙小四岁,但家里孩子已经有两个,女人间的友谊于是从孩子身上聊起来,那发展速速是分分钟的。

男人们在喝酒,明熙就和老七媳妇聊起存夕怕费忆南的事。

她笑望了眼,爸爸在喝酒仍坚持不懈要赖在他身上的小存夕,说,“我也奇怪,孩子这么小就有忌惮成年人威严的概念吗”

“是呀,我家寇羽在外面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可孩子们不怕他。”老七媳妇说话声音非常缓,淡淡地从容感,由内而外铺展,有点雨后栀子花的脱俗味道。

明熙附和地低笑,“小羽是挺可怕的。我第一次见就觉得这弟弟怎么不太好沟通啊。”

“嘴笨 。”老七媳妇轻淡点评。

明熙点头,没有存夕的打扰,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橙汁,然后笑说,“可小孩子们好像对一个人怕的程度,正是由嘴决定的。比如,你家那个,不善言辞,和孩子们就有些障碍。而我家那个,你三哥,你们都知道,他要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连反驳都不敢反,我反正是怕他,我儿子可能就遗传了我。”

“你怕三哥”老七媳妇不可思议笑了。

“不像”

“不像。”对方摇头。

明熙放声失笑。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黑栋手里握着酒瓶,正要给费忆南倒,听到这桌上仅有的两个女人在谈笑,马上问费忆南这怎么回事你老婆

费忆南看了桌那面一眼,没瞧出所以然来,但他有个通用的答案,“说我坏话吧。”

“......哈”黑栋满脸问号,然后,手哆嗦着笑打嗝了,“兄弟,你这婚结的,挺幽默啊。”</p>

“不然呢”费亿南把着儿子的腰,笑了笑,“不信你问存夕,他妈有没有少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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