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晚饭吃的比较晚,因为要等盖房子的人歇工了他们才好做饭。张刘氏心里虽然没多满意张其和何尤的婚事,但是面子还是要给足的,她亲自下厨做了饭,还做了肉菜,芸芸则拉着何尤一个劲儿的说话。
吃饭的时候,向来胆大的何尤,看着不苟言笑的张刘氏,心里的欢喜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难怪以前爹爹说嫁人以后,婆婆是最难缠的人,以前他还不明白一个依附于男子的妇人有什么好可怕的,直到现在他才体会道。
张其感觉到何尤的不自在,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娘的厨艺可好了。”
何尤点点头,小心的尝了一口,夸道:“刘婶子的菜果然做的很好吃,比我家里的好吃多了。”
张刘氏脸上没有多少笑容:“怎么赶得上何公子家里,不过是些农家便饭。”
何尤低下头,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他是晓得了张刘氏不太喜欢自己。
“娘!”张其夹了菜放到张刘氏的碗里,蹙起眉毛。
张刘氏自然是知道了儿子不满意自己的方才的话,心里更是不高兴了,如今还没有进门就向着何尤忘了老娘。
不过她还是没有发作,把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切开无谓的客气话,直接谈论两人婚事的事情:“何公子………”
叫的这么生分,何尤急忙道:“刘婶子别这么客气,我早就不是什么公子哥儿了,你叫我何尤就成。”
“行吧,何尤,你们俩的婚事估计要两个月后才能办,到时候家里的房子盖好了,宴请乡亲们的时候,连同着你们的婚宴一起。”
只要能和张其在一起,他倒随意张家怎么安排:“好,双喜临门没什么不好的。”
张刘氏见他激动的样子,不由得怔了怔,一般姑娘小哥儿说嫁人的事情哪个不是含羞带臊的,他倒是直接的很,连芸芸都端着饭碗轻声笑。何尤哽了一下,暗自骂自己高兴过头也太不矜持了。
“你满意就好。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就之前何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好上门提亲,这彩礼………”张刘氏一直就在为这件事情犯难,若是不给彩礼,显得张家占便宜,若是给,这又该给谁。
何尤对这事儿却想的开:“彩礼不用给,是我们何家之前对不起张家,虽然我现在不是何家的人了,对此我还是很抱歉,就当我是个孤儿好了。”
“既然你也这么说了,那你也别想嫁妆的事情,两家都不给,这般也好些。”
何尤乖巧的点了点头:“好,都听婶子的安排。”
事情摊开说清楚,张刘氏算是松了口气,心里多数是些为人父母的喜悦,家里的两件大事都有了着落,她也安心了许多。
她给何尤夹了些菜,再不满意总归是张其喜欢的人,而且又对自己恭恭敬敬,已经给了自己莫多的安慰。
何尤端起碗接过菜,脸上全是笑意:“谢谢婶子。”
他满心欢喜,偷偷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拉了拉张其的手。
张其看着他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些难言的酸涩,他觉得实在是有些委屈何尤了,为了自己嫁到村里本就已经是为难,现在还不能收彩礼,也没有父母亲人送嫁,委实可怜。等将来赚到了钱,他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否则自己一定寝食难安。
晚饭后,天已经黑下来了,张其送何尤回去。一路上何尤又蹦又跳,很是开心:“还有几个月咱们就要成亲了,我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
“可别做梦了,这都是真的。”他主动去牵着他无处安放动作极多的手,微凉的夜风把他的手吹的有些凉。
何尤低头直勾勾盯着被握在手心的手,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张其,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牵他。
“看着我干什么,我是怕你摔倒了,夜路不好走,掉田里这次我可不会下来拉你。”张其被他盯的不自在,干咳一声,满脸正色。
何尤嗤笑了一声:“想牵我就牵我吧,还说这些。”
张其没有说话,加快步子拉着人赶紧走,何尤却不折不挠的跟上去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问道:“走那么快干什么!怎么样,我的手是不是很滑啊?”
张其停下脚步,垂下眼眸看着那张笑的开怀的脸,一点都不正经,看来得好好治一治,不然以后不得骑到自己头上。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声音轻飘飘扯了别的:“你知不知道,李子坳这边以前有一个寡夫,很年轻就守寡了,年纪跟你差不多,他忍受不了寂寞后来就自杀了,不久以前有对年轻人在这边幽会,然后你猜怎么着?”
何尤不知道张其为什么说这些不吉利的,敛了笑容问:“怎,怎么了?”
“第二天那个幽会的小哥儿就得了怪病,以前都是健健康康的,忽然说病就病,时常神神叨叨,没多久就病逝了。后来村里来了个道士,说这里闹鬼。”
张其声音忽高忽低:“那寡夫最见不得情人过得比自己好,所以专门缠着小哥儿或者姑娘。”
何尤听完背脊一凉,眼睛倏忽间睁大,周围黑黢黢一片,他紧紧攥住张其的手:“那,那不会来缠着我吧?”
“这就难说了,你想想啊,你又是个城里人,长得又好看,还那么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