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一片哗然,大家纷纷自查内息,果然发现一缕阴晦之气,隐秘地绕在心脉上!一时愤懑至极,看向倪长老的目光恨不得吞其肉噬其血。为了一个教主之位,竟毒辣至斯,也不想想万魂教这么大块肉,他一个人吃不吃得下!
倪长老大惊失色,来不及狡辩,就闷哼一声,被奚焕抬袖一剑击穿了内丹!他速度之快,根本没有人看清他是什么时候出剑的,只觉眼前莹光一闪,等大家回过神来,千梨仍然傲气凌人地飘在奚焕旁边,身上半点血渍也无。
教主他……他竟然没有出剑,只用了一道剑气,就要了一个长老的命?!
所有人都被这个恐怖的事实惊到了,一时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之前还蠢蠢欲动想与奚焕一战的人,也都偃旗息鼓,彻底歇了心思。
倪长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缓缓倒下,顷刻间,生魂浮起,奚焕搓搓指尖,它就飘了过来。
你们不是钦慕强者么,我已经足够强,再不听话就是你们的不是了。
色泽不甚纯净的魂火在他掌中颤动着,飘摇着,就是太微弱了,塞牙缝都不够。奚焕嫌弃地啧了一声,转手把魂火送给了离得最近的丁筹。
丁筹强忍着颤意接过魂火,还没来得及躬身拜谢,就听那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又道:“把他吊在殿前炼尸油罢。”
丁筹脚下一滑,差点把魂火摔出去。炼、炼尸油?他惊愕地望上去,似乎完全不能理解这样做的用意。
奚焕唇边划开一个残酷的笑意:“这魂火颜色不纯,对吧?因为我留了一魄在他体内。你们不知道吗?把留有一魄的半死人放在结界中淬炼七日,所炼的尸油,是喂食兵器再好不过的养料。等把他炼出来,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半死人……所以其实倪长老并没有完全死透,还有最后一息尚存?
两个魔修上前把他的“尸体”拖了下去。从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辣做法的众人,第一次开始怀念那个被他们嫌弃“心慈手软”的前教主鸠耀。
殿中陷入一片死寂,只听得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众人紧迫的呼吸声,和……渐渐响起的,奇怪的剥糖纸声。
新教主喜欢在议事的时候吃糖这个习惯,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说不清他吃糖的规律是什么,好像高兴的时候要吃,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吃。也不知那么多糖是从哪里来的,一颗又一颗,好像总也吃不完似的。
诱人的甜香慢慢飘下来,众魔修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懈怠,因为新教主最喜欢在他们神经松懈的时候发难。
就在众人紧张得灵魂都快汽化的时候,奚焕终于吃完了糖,重新开口:“本座昨日已发现中毒,不过好在只是阻塞灵气运转的娑罗花汁,医修已经配好了解药,诸位不必担心。”
“另外,本座昨日得到密报,七杀城将于一个月后开启,城中有秘籍丹方无数,诸位届时可以进去玩玩,或许能遇到解决虚无期的机缘。”
丁筹踌躇道:“教主,七杀城虽然颇具诱惑,但进入的都是玄门弟子,咱们身具魔煞,一探便知,如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行事呢?”
奚焕说:“本座自有办法暂时遮掩你们身上的魔煞,让你们以普通散修身份进入。”
众人听后皆是一喜,七杀城百年开启一次,如玄门藏宝洞一般,进去的修士无不收获颇丰。可他们却从没有机会进入。
丁筹见他没有别的示下了,便招呼大家退下,去找医修解毒。
等人走光了,稚燕才飞出来冷哼道:“主人,这些人不杀了,留着过年吗?”
奚焕舔了舔指缝里的糖渍,答非所问地低语:“真难吃。”
臻臻亲手做的松子糖已经吃完了,现在吃的是濯溟宗弟子按照她的配方做的,味道本来就无法比拟。她死后,这些糖吃在嘴里,更是味同嚼蜡。
千梨钻回袖中,缠在他手腕上嘤嘤哭泣:“我想念主人了……”
奚焕轻轻抚摸着她:“嗯,我也想她……”
也想把这里所有人统统砍了烧成魂火……但是,那样也太便宜他们了。
他施施然踏出赦魔殿,眸色幽深,氤氲着毁天灭地的沉沉情绪。
万魂教大约是燃魂太多,天空阴霾深重,处处弥漫着死气,他穿过重重殿宇,沿着石径缓步踏入开满紫色花朵的树林。
正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修炼,耳边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奚焕顿步细听,像是交织的喘息和呻|吟,他举目望去,不远处一块石头后面,隐藏着一个结界,林中迷雾重重,人影浮动,只能隐约看出是一男一女。
他们在做什么?
稚燕也听到了,它飞快捂住千梨的耳朵,对奚焕喊:“别过去!”
奚焕奇怪地睨它:“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稚燕面红耳赤,嗫嚅着难以启齿,只好眼睁睁看主人隐匿了身形气息,慢慢走过去。
以奚焕的修为,要透过这点屏蔽结界看清些什么,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石头后的男子身材精壮,看服饰像是某位堂主,女修则是十长老之一的秋骊,是位明眸皓齿的美人。两人像灯芯的两条棉线一样紧紧缠抱在一起,醉人的吟哦从女子红唇边溢出,端的是风情万种,搅乱人心。
男子大掌上下摩挲着怀中爱人雪白细腻的肌肤,时轻时重地舔咬她的耳垂:“舒服吗?这才叫双修,你前面那个死鬼夫君估计都没让你爽过吧!”
秋骊媚眼娇羞:“可别提了,他算哪根葱,哪里比得上小莫莫你嘛……啊!慢、慢点……”
稚燕只觉不堪入目,捂着千梨的眼睛把它拖远了。
奚焕则微微一怔: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双修吗?
之前他只在一些冷门秘籍上见过严肃刻板的理论,具体如何实施的,却是不知。现在无意中撞见实战,错过了岂不可惜?
于是永夜剑君饶有兴趣地围观起来。
石头后的两人沉浸在野合的欢愉中,完全没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而本来要路过此地的魔修,也因为看到了教主而赶紧绕道,是以一场活春宫,竟是进行地出奇顺利。
两人不知疲倦地厮杀了一回又一回,姿势解锁了一个又一个,奚焕没想到双修居然还有这十几种做法,一时大开眼界、惊异非常,暗道师兄说得对,修行之事,观书无用,还需躬行。(青岚:我有说过是这“事”吗?!)
情到深处,男子趴伏在佳人肩头,喘着粗气叹息:“秋儿味道太美,真是爱死你了。”
“奴家也爱你……”秋骊动情地回吻他:“小莫莫你可要活得长点,别像那个死鬼一样,老娘还没爽够,人就没了。”
爱死了……人没了……
奚焕浑身一震,耳边仿佛又响起那道让他心尖颤动的甜美嗓音。
一个时辰后,这对鸳鸯终于云收雨歇,整理好衣裳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结果一眼撞见外面静静站着的人,两人顿时肝胆俱裂,吓得不轻!新教主抱臂默立,似在发呆,又似在思索着什么。
魔修作风开放,按理说野合也不算什么事,但他们想起这位的雷霆手段,还是立刻低下头瑟瑟跪倒:“属下一时情难自禁,还请教主恕罪!”
奚焕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满脸的汗水和红晕看了片刻,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的自然是那个男子。
男子略微紧张:“属下莫泱,是临阳分部的堂主。”
莫泱……奚焕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庞,无声地笑了:“你们这就结束了?”
呃……两人悄悄对视一眼,教主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又听他道:“明天还继续吗?我再来看。”
什么?!教主他他他居然有这样的恶趣味!秋骊满脸绯红,莫泱也尴尬得无所适从。
奚焕以为他们答应了,便打算离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转身望向秋骊:“你喜欢他?”
秋骊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羞涩点头:“是,奴家心仪小莫莫久矣。”
“你们吃饭的时候,会有第三个人在场吗?”
这问题就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秋骊想了想,抿唇一笑,说:“教主说笑了,我与小莫莫才互表心意,平日同进同出,粘在一起还来不及,怎会允许旁人在场。”
奚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次是真的转身走了。
秋骊立在原地,暗道这新教主的脾性可当真是诡异。她没有注意到,身旁的爱人长眉微微蹙起,他总觉得,教主望向他的目光带着某种深意。
但愿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