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才走了一个贵妃,赵丽蓉家里又没立功,她自己孩子还没生出来。
立刻升位份倒有些树大招风,是以只是下了圣旨,仪式要等到生产之后。
其他几位怀孕的妃嫔也借她的光,只有洛嫔一来便是嫔位,这次的封赏没有她的份。
赵丽蓉重视这一个孩子,叶惟心不由也重视,没记错的话,这个该是将来的太子,下一任皇帝了。
所以这天晚上,芙蓉宫一个小太监给了叶惟心一张纸。
上面写着赵丽蓉的孩子不好,红鸢有东西要交给她,请叶侍卫帮忙查探一番。
上面的笔记还是赵丽蓉的,叶惟心便没有任何怀疑。
到了晚上约定好的时间,叶惟心便趁着巡视的空档出去了。
到了御花园却见来的是赵丽蓉,叶惟心顿时一懵。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心道不妙。
前头果然浩荡过来了一群气势汹汹的人,叶惟心心下一凉,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洛嫔一脸小人得志,作惊慌状跟楚胤璋道:“臣妾原也不信姐姐跟叶侍卫的,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楚胤璋的表情在明灭的灯光下阴沉一片,赵丽蓉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
她本来就是心虚的,毕竟她对叶钊不寻常,可是现在不能露出来。
她扶着肚子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叶惟心没等她把话说完,也一下跪在地上,“请皇上明察,微臣与沈侍卫巡视到了这里便看见良妃娘娘也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这时,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沈侑从叶惟心后面的假山出来,跪下来。
说辞跟叶惟心是一样的,洛嫔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这么放过他们。
然而却没发现楚胤璋一点也不想追究这事,胡搅蛮缠被楚胤璋治了个搬弄是非之过。
并且亲自解释乌龙一场,不准再传谣言。
赵丽蓉一身冷汗,漆黑的目光望向叶惟心,叶惟心将手里的纸条悄悄递给她。
并轻轻说了一句,“小贵子。”
赵丽蓉聪颖异常,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一片寒潭。
楚胤璋一脸风雨欲来的领了沈侑跟叶惟心回养心殿,他一身黑袍站在巍峨的殿门口。
一身威压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沉声道:“叶钊,跟我进来。”
那声音含着隐怒,沈侑心里一惊,皇上这是发现叶钊跟良妃之间的事了。
沈侑眉目低沉,很明显皇上不相信他们刚才的说辞,他脸上明晃晃的担心。
叶惟心朝他摇头,转身进了大殿。
楚胤璋背手站在龙椅旁,叶惟心扑通一声乖觉的跪下。
两只手捏住耳垂,可怜兮兮道;“皇兄。我错了。”
先听见那声膝盖砸在地上的脆响,楚胤璋心就颤了颤。
这要让王叔知道惟心在这里这么跪,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模样。
再听她软绵绵的喊兄长,他心就软了,他的兄弟少,姐妹一个没有。
好不容易有个血缘关系近的亲妹妹,他自然也是心疼的,谁知这丫头这么不让人省心。
他勉强端住威严,冷声道:“错在哪儿?”
“不该随便接个纸条就往御花园跑,不该轻信他人,不该给皇兄添麻烦。”
楚胤璋咳了咳,转身严肃道:“你现在是我身边的侍卫,跟宫妃这样私底下接触合适吗?”
“不合适。不敢了。”
叶惟心最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因为也不想给赵丽蓉惹去什么麻烦。
楚胤璋见她诚心悔过,点点头,“下不为例,起来吧。”
说完就出去了,怕是找赵丽蓉去了。
原著里楚胤璋发现赵丽蓉跟沈侑关系亲密,很是恼怒吃醋。
因为有这么个危机在,也对赵丽蓉比较紧张。
因为一早知道叶惟心的身份,自然不会再有原著里的情绪,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叶惟心在养心殿里待了一个时辰,这是楚胤璋吩咐的,营造出她在受罚的假象。
出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深深的宫闱一片寂静,高墙框住了一片天空。
叶惟心伸了个懒腰,捂嘴打哈欠。
在石矶之上站了个人,高高瘦瘦,一手握剑,就像永垂不朽的战神。
脸色隐在浓黑的夜幕之下,一身肃冷,是沈侑。
她没出来,他就在门外等了一夜。
叶惟心心头微动,走过去,口吻带一点关怀责备,“你怎么没回去啊,等我干什么?”
沈侑等的太久了,许久没开口说话,喉间微涩,“皇上罚你了?”
“是啊,罚跪。”
他的指尖用力捏着剑柄,心里各种情绪翻滚。
夹杂着一股充满戾气的懊恼,叶钊怎么能这样?
插在皇上跟良妃之间,与两人都有牵绊,这样扭曲的关系。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靠近不了一点,在他跟良妃被捉奸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沈侑的脸一半藏在黑暗里,一半在橘黄的灯光下,沉静孤寂,说不出的凄然。
叶惟心道:“你想什么呢?回去吧。”
沈侑抬头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他等在这里只是为了确保叶钊的安全,既然尘埃落定,还期待什么呢。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难不成还想从叶钊嘴里听见什么解释吗?
沈侑嘴边弧度黯然中带点不可言说的凄苦,他真的陷得越来越深了。
因为答应了楚胤璋不准再跟赵丽蓉接触,叶惟心也不知道赵丽蓉是怎么跟楚胤璋解释的。
不过从红鸢的口中得知小贵子已经被他们料理了,她也放心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跟叶钊不可能,沈侑越见沉默,把一切精力都投入到仕途中。
叶惟心也觉得他过于紧绷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天回去,管家告诉她沈府老夫人递了帖子邀她明日过去赴宴。
叶惟心一点没有多想,她其实在沈府去过很多次了,沈老夫人喜欢她也经常派人来请。
对于沈府都快成她另一个家了,却没想到这一次可不是以往那么简单。
沈老夫人邀请叶惟心过来,沈侑恰巧出了城。
老夫人拉着叶惟心的手,牵着她到软榻前坐下,目光慈爱,“阿钊近日忙什么?也不过来看看。”
叶惟心英姿勃发,坐的笔直,笑眯眯道:“虽未过来看望老夫人,但叶钊也时时记挂着。听沈侑说老夫人近日偏头风复发,巧是我家乡有个偏方,给老夫人承上治好了也去沈侑一桩心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老夫人连忙叫底下人收起来。
笑得越加慈爱,须臾又惆怅道:“我家沈侑要有你这般省心,我也好活多少年。”
叶惟心道:“沈侑人中龙凤,老夫人郁结什么呢?”
老夫人笑道:“说出来怕你这小伙子也要害羞,你今年有十七了吧,我家沈侑都弱冠了。”按照虚岁。
不明白沈老夫人要表达什么意思,叶惟心端起一杯茶,等她的后话。
“别人家的二十岁娃都好几个了,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我极喜欢广平侯家的大姑娘,一和沈侑说他就跟我急。”
哦,原来是催婚了来了,叶惟心恍然大悟。
想到沈侑被催婚,还有点感兴趣。
“说什么家业未立,何以成家,屁话!那还有一句先成家后立业他怎么不说,就是搪塞我来了。阿钊你时时跟他一处,沈侑喜欢的姑娘是谁?你跟我说说,我不告诉他。”
叶惟心眉头拧起来,沈侑说过有心仪之人,她亲耳听到的。
可是却没见他跟哪个姑娘特别亲近,她一度怀疑沈侑是为了推掉珍妃妹妹故意这么说的。
如今被沈老夫人问起,她也没有答案啊。
老夫人一阵失望,感叹道:“自他姐姐去了,那孩子越发性子冷淡,我就是想关怀他也有心无力。就想找个他喜欢的媳妇,不成想连人都不清楚。”
说着已经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叶惟心不会安慰人,一时间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