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晋王府外院
冯道捧着一抱账簿从外面走来, 刚要进门,就听到里面张承业正在大声训人,忙停下, 在外面候着。
“你堂堂一个支使,进士出身, 连个账都算不清么,你看看你这弄的是什么东西!”张承业坐在主位上,拿着一份账簿气的拍桌子。
下面, 一个身着华丽锦衣的男子伏在地上, 尴尬的请罪,“打理账目在下并不是很擅长……”
张承业一听,气的直接从位上站起来,骂道:“你既然自称文士,就应该飞文染翰,以才能治国, 王爷当初命你起草文书,你说你不擅长,现在让你管账, 你又说你不擅长,那你卢程到底擅长什么, 擅长拿着笔天天装模作样吗!”
叫卢程的男子被张承业骂的狗血喷头, 只能趴在地上连连叩首, 请求宽恕。
张承业看不得他这样, 气的摆摆手, “快滚,你要再弄不好这点账,哪怕有你堂兄的面子,本监军也撸了你。”
卢程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退下。
等卢程走后,张承喝了一口茶,消消火气,看到门外候着的冯道。
“进来!”
冯道捧着账簿进来,躬身行礼,“监军让晚辈整理的往年账目已经整理好了,特来呈上。”
“这么快,”张承业惊讶了一下,“拿来我看看。”
冯道把账簿放到张承业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垂首侍立。
张承业拿起一卷,打开,刚看几行,就是一惊。
“这都是你弄的?”张承业转头问。
“晚辈见原来的账目有些繁琐,查阅起来太过麻烦,就重新按照时间、收支整理了一下,并顺手算了一下结余。”
张承业没说什么,接着看。
等把所有的看完,张承业把所有的账簿分为两份,奇怪的问,“你怎么都又抄了一遍?”
冯道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个是晚辈习惯,晚辈在幽州管账时,发现许多往年的账簿多有遗失,所以在做账簿时就做双份,一份放在外面,一份留在库房存档,监军让晚辈弄账簿,晚辈一时忘了,就不小心也弄了双份。”
张承业把账簿放在一边,用手敲了敲桌子,然后指着旁边一摞账簿,“你把这些拿去也算一下。”
冯道看着张承业指的账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不是刚才那位支使留下的账簿么。
这个他来算不合适吧?张承业虽然之前也让他算账,可只是整理陈年旧账,而这个,这是那位支使的活吧?
冯道偷偷看了一眼张承业不愉的脸色,到底还是没敢问出来,拿着账簿退下了。
幽州
李存勖意满志得的坐在使君府的正院里,宴请攻打幽州的功臣。
李存勖先端起一杯酒,对周德威敬道:“全靠老将军一路攻城拔寨,才使本王如今坐在这里。”
周德威端起酒,笑着说:“属下不过是在北面陪着刘守光玩玩,而王爷,却在成德堵住了朱温,要比功劳,属下可不敢居功。”
其他几个副将顿时一起起哄。
“听说刘守光向朱温求救,朱温为了不让王爷得幽州,居然真出兵了。”
“可谁想到王爷直接把朱温的大军打的大败。”
“听说朱温一听王爷大军来了,直接吓的跑了。”
“可惜咱们在北面打燕王, 没看到王爷的英姿。”
“………”
李存勖听着众人越说越来劲,用筷子敲敲酒杯,“行了,这是给你们办庆功宴,不是给本王,要是给本王办,你们可得随份子出钱!”
众将顿时哄堂大笑,大呼王爷小气。
李存勖陪着众人闹腾了一阵,看着旁边没怎么说话的李嗣源,举杯敬道:“这次东路大军辛苦大哥了。”
李嗣源酒杯,一饮而尽。
“听说大哥这次打仗时收了个养子?”李存勖随口问道。
说到养子,素来沉默寡言的李嗣源也多了几句话,“那孩子叫元行钦,本是燕王手下大将,当初在战场上和我相遇,我用箭射中了他七次,他都拔箭力战,还反过来用箭射我,我看他英勇,就和他斗了半日,他最后没力气,就被我绑回来了。”
“竟然有人能和大哥斗上半日,想来是极其厉害的。”李存勖一听,顿时见猎心喜,“大哥不妨叫他来看看。”
“正在在营中养伤呢!”
李存勖听了有些小失望,“那大哥别忘了到时让我见见,我那正好缺勇士。”
李嗣源知道李存勖向来好搜集武将,微点头,“等他好了,我就让他过去。”
李存勖和李嗣源说完,又转头对周德威笑着说:“大哥打了一仗得了个儿子,本王也不能让老将军吃亏,这样,如今刘守光既然被捉住了,卢龙节度使的位子自然也空出来了,老将军不如自领卢龙节度使,这幽州,正好给老将军做封地。”
周德威一惊,忙推辞,“这幽州实在……”
“哎,”李存勖直接打断,诚恳的说:“老将军从先父就开始辅佐我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个卢龙节度使之位算什么,老将军千万莫要推辞,否则寒了众将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