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同意了。
场内人神色各异。
这是完全不合理的要求，但谁也不敢偏帮许暖白说话。
在这个圈子混，永远混的是背景，是名气，是资历。别说周栩栩是名门周家之女，就算不是，单单拿出她刚得的那些奖项，就足以压许暖白一头。
有话语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导演心如明镜似的，也琢磨过来两个女演员不对付。周栩栩他惹不起，背后的周家或者高家随便哪一个站出来都能够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他。
导演叹了一口气，招呼许暖白，“许暖白，过来一下。”
随即又在众位男演员中环视一圈。
那些人都知道情况不妙，一个个低头的低头，望天的望天，谁也不敢接下这烫手山芋。
导演找了一圈，无人应承，面露难色，“就算是床|戏也得有合适的人来拍才行，改日我让人给你送许暖白试镜的资料，怎么样？”
周栩栩不接导演的话，自顾自的开口，“这里不是有这么多跑龙套的么，随便找一个，总知道要怎么做吧？他们巴不得有出镜的机会呢。”
说着又走到高衍城身边，甜蜜的靠上去，“要不由衍城指定一个人选吧。”
目光尽数聚集在了高衍城的身上。
高衍城未应周栩栩。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扶着墙皮走路的许暖白身上，淡淡一撇，言语间带着些深邃不明，“要是许小姐不同意，可以不演。”
许暖白轻咬下唇，上面满是青白相接的牙印，却笑，“只要我演，就能打消周姐姐的怀疑了么？”
“那我同意。”
导演苦着一张脸，总算是从若干跑龙套的演员中拎出来一个，年纪与许暖白不相上下，人长得还算殷勤老实，被人指着看向许暖白时，现实生活中没见过这样精致小美人的他顿时红了脸。
“就……就是跟她么？”没出校门的大男生期期艾艾，“我会温柔的。”
高衍城的脸色当下就沉了。
床|戏床|戏，重点在一个戏字，会演的浓情入骨，欲语还休；不会的低俗艳|情，乏味无趣。
导演是有好几部作品的人，经验丰富，叫人从道具组抬过来一张床，搭上帘幔，又让人找出特殊胶带，准备将两个人的重点位置包裹起来。
周栩栩站在一边，挑着眉眼，笑了笑。
“导演，这不对啊，演戏讲求的是一个真，弄虚作假的床|戏怎么会真呢？”
“相信你也不希望自己手下拍出来的东西假的不入眼。”
“何况，她要真是一个好演员，总不能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到吧？”
话说的极为锋利，像是一把尖刃，直挺挺的往导演心窝上戳。
怀疑他选演员的能力，他勉强能忍受，怀疑他的导演水平，他忍无可忍。
道具组已经团团围住了许暖白和另外一位大男生，胶布也都撕开，还未动作，就听见旁边导演叫停的声音。
“把所有防护措施都撤走。”
道具人员一愣。
“没听见么？都撤走！许暖白，那个男生，做好准备，我们拍真的。”
许暖白的身体晃悠了一下。
目之所及，周栩栩甜美的笑着，缩在高衍城的怀里，你侬我侬，一副标准夫妇的样子。
她用手撑了撑发晕的额角，收回视线，站在道具床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在这么多双好奇的、嘲讽的眼光之下，和一个陌生人脱|光衣服，在床|上真演，对于此时的许暖白来说，无异于强迫。
更何况，中午高衍城弄出来的痕迹还在隐隐作疼。
但这步路必须得走，她没有转圜的余地。
许暖白心一横，坐到床边，重新解开连衣裙的扣子。
精致的白色纽扣从扣眼中钻出来，每解开一颗，都会有一寸白嫩的肌肤露在外面，油光水滑的样子，看的身边给她配戏的大男生直了眼神，下意识的用指腹去蹭……
啪。
高衍城手中茶杯敲在了剧组茶几上，瓷砖碰上玻璃，声音清脆。
大男生忽而惊醒，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高衍城坐在主位，神情莫测。
“你们忘记清场了。”
“把摄像机和无关人员都撤走。”
“手机也一并收走。”
周栩栩心有不满，“衍城，要是都撤走的话，这场戏就……”
她声音骤停。
因为看到了高衍城一闪而过的眼神，那样深邃，那样犀利，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渗入骨髓的占有欲。
暗自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