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将军去统计一下粮仓中粮食的数量,将一部分分给城外的百姓。”颜夕说,随后她又补充道:“自然,我们要立下规矩,每日只在午时放粮施粥,救济百姓。且每人只能领一碗粥,有士兵在旁看着。以防有人作乱,尽量节省些粮食,让我们可以撑得久一些。”
“小妹所言甚是,就按小妹所言来办。”
慕容祁军令一下,令行禁止,众人纷纷领命,按责行事。
良久后,雷靖看着远处的城门缓缓打开,百姓们皆热泪盈眶,跪地感谢。
他们看着城墙上那身形伟岸的将军,连连磕头跪拜。
雷靖虽然听不清那些百姓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在这些百姓的心中,慕容祁和皇帝相比,恐怕百姓们,根本不会簇拥后者。
他也终于知道,慕容祁“战神”一名名副其实。
此时此刻,他打从心眼儿里敬佩这位战神将军。这样有大胸襟大气魄的人,为了保护百姓,不计生前身后名。却被奸佞小人诬陷陷害,被皇帝不容于世间。
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郁气,却不知怎样才能发泄出来。
究竟什么是忠,什么是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几十年一直坚定的信念,到现在尽数垮塌。
魏昊看着远处的动静,有些吃惊地说:“真没想到他慕容祁还真会这样做,是不是个傻的?”
“慕容祁真是个蠢笨的,不过正好便宜了我们。我们只要是守好手中的粮食,防止被百姓偷抢。每天逼着他们去凉城去哭着喊着要粮食,就这样围困,都可以把那黑甲军活活饿死。”
雷靖忍无可忍,大声一喝:“魏昊!那些都是我司马朝的百姓,你不顾他们的生死便罢了。怎样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魏昊反驳说:“怎么了?我可有说错什么?我们你可别忘了,我们此次的命令是围剿慕容祁,其他的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需静静等着取了那慕容祁的首级,回去加官进爵便是。”
雷静忍着心中的愤怒,却不知该怎么说、说什么好。他转身离去,心中憋屈得紧。
三日后,深夜,慕容祁和将士们在将军府中,为战前做准备商议。
王杰说:“将军,我们此刻的粮食只够三日了。”
“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此时此战绝不能拖。”
他们知道那魏昊也在相城之中观望着,估计想使用拖延战消耗战,并不会还未作战的黑甲军正面对上。
慕容祁和诸将一致决定,他们要先对付那虎视眈眈的外敌,最好能迅速的奔袭解决他们,然后再返回身,守住城墙,在大军未及反应之前偷袭相城,拿下魏昊。
而一个月前,颜夕就在训练将士们准备的各种阵法,已经成效显著。比如八卦夺门阵,就是由将士们一手持银盾,一手持长刀,在阳光下将一人幻化为两人甚至四人。
让敌人分不清是是虚,摸不着头脑,从而可以轻松地战胜敌人。
慕容祁和颜夕也早已商议出一系列的兵法对策,他们在地图当中找出凉山当中最有利的几处地形。准备使计将匈奴打散,引至这些地方,然后利用奇门阵法将其一一剿灭。
但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单单只是对上匈奴,他们至少有八成的胜算,但是现在他们身后有禁卫军,随时可能偷袭,如同上次一般。
所以恐怕他们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而此时陶虞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他突然站起身,伸手抱拳,对着颜夕和慕容祁鞠了一躬,说:“慕容小姐上次说过,只有入死局才能盘活棋。陶某人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也愿不计生死,为大义而战。若是我们是出于上次同样的计谋——”
话音未落,慕容祁和颜夕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原来陶虞是想和上次一样,让敌方误以为他才是慕容祁,从而落入陷阱之中。
但是这次与上次情况又不同,这次他们面临的敌人数量翻倍。若是让陶虞诱敌,只恐怕他性命难保。
陶虞坚定地说:“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慕容小姐捡回来的,其实我此行还有私心。我只希望能得偿所愿,为我陶家上下冤魂索命。况且我们本来就胜算很小,若是能以陶某一条命换得大将军大胜,为我报得此仇,就死而无憾了!”
王杰此时也明白了陶虞的意思,他同样站起身对慕容祁说:“将军,末将愿意同往!此战关乎黑甲军十万将士的性命,和将军的清白,我们愿以死战来换取胜利!”
慕容祁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最后点头应道:“好。”
待到众人散去,开始备战,慕容祁看着头顶那一轮弯月,又想起了自己已经数年没有回到过京城里去了。他看着身旁那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娇柔的女子,问道:“小妹,怕吗?”
颜夕也望着那天上的月牙,摇了摇头:“阴晴圆缺乃常态,生死劫数皆是造化,又何惧之?”
慕容祁看着小妹坚定的神色,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小妹,若是我们能活着,哥哥有一句话一定要跟你讲。”
若是他们胜了,他一定要把心中那最难言的爱意宣之于口。
颜夕望着慕容祁那深邃而幽远的眼睛,说:“好,那哥哥一定要凯旋而归才行!”
说完此话,颜夕沉吟片刻后,说道:“哥哥,上次,我们已死棋入局,这次,或许我们尚且有一颗活棋可用。”
“哦?”
不待颜夕回答,门口的小厮突来报:“将军,城外有一人求见。”
“何人?”
“不知。他只是说一定要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