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个月后的一天,未央宫中灯火通明,颜夕贴身的宫女们皆纷纷红着脸在宫殿外候着。
 
 未央宫那红帐中,传出一声又一声令人心痒难耐的娇啼,还有男子粗重有力的喘息。
 
 偶尔一只玉臂突然横出了床边,很快就又被伸出的一只大手抓了回去。
 
 颜夕手紧紧攀着男子有力的臂膀,随着男子身形的动作突然痛呼一声,说:“哥哥你不疼小妹了!”
 
 面对这样严重的控诉,慕容祁吻了吻眼前他最心爱女子的脸颊,然后说:“乖,哥哥不正在疼你吗?”
 
 随即,他又把怀中的人翻了个面,他一手横在佳人的柔软上,一手往下,捞住那不盈一握的小腰,接着说:“不如哥哥再换种方法疼你?”
 
 颜夕早以无力再言,她后悔了:这些天每天上朝心累的很,可是下了朝又身累得很。
 
 每天在心累身累之中往复循环,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比起未央宫的灯火通明,那本该繁华的甘泉宫中,此时却落魄的像一座冷宫一样。
 
 “咳、咳、咳。”
 
 司马岢坐在床边止不住地咳喘,往常熟悉他的人若是此刻见了他,恐怕也很难辨认出——面前这个身形消瘦脸色憔悴的人,竟然会是去年还神采熠熠的皇帝陛下。
 
 宫中只有月光倾洒而下,桌子上只有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
 
 一开始被软禁之后,他很生气,愤怒,却又心存侥幸。
 
 他以为那朝中的官员会不服一女子临朝,会质问她,会天下会大乱。
 
 可是颜夕请了那中最会说书的宫人给他日日重复朝中的事情。
 
 那人讲的十分生动,说那皇后娘娘是多么的英明果断、几日之内就肃清了朝野,又是在几日之内就让百官个个臣服。
 
 提起她,天下百姓皆是拍手叫好,却无人再能想得起他才是应该是天下之主。
 
 一天又一天被囚禁在这一个狭窄空间内,他逐渐变得暴躁起来。一开始他摔坏了屋内所有的瓷器桌椅,却无人理会。
 
 后来他渐渐变得麻木了,再到后来他开始后悔。
 
 他逐渐知道这天下不是非他司马岢不可。
 
 在这无数个无人理会的日夜里,他才逐渐想起那原来的时光。
 
 原来的慕容家是多么忠心耿耿,而慕容夕又是多么的温婉贤淑。
 
 若是他没有忌惮,没有被蛊惑,那么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朝中大臣和百姓们在歌颂的都会是他。
 
 可是他心里清楚他根本比不上慕容夕,他不止是一个失败的丈夫,更是一个失败的皇帝。
 
 秋天的夜里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司马岢又断断续续地咳了几声。
 
 自从入秋之后他的身体就越来越差,每况日下,却无人问津。
 
 司马岢想下床喝点热水,却突然摔倒在了床边,他这才想起这甘泉宫中哪还有热水。
 
 慕容夕对他不闻不问,而这宫中又全都是她的眼线。宫人们极擅见风使舵,别说是热水了,就连晚上可以用的炭火都没有。
 
 还有那白天的饭食,简直就和牢狱当中的重刑犯吃的一般,没有油水也没有肉糜。
 
 他一开始还会咒骂,到后来骂的累了,也没人回应,他逐渐才认清了这样一个事实:撇去了皇帝这个身份,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没有人会害怕他,也没有人会敬佩他,更没有人会帮助他,而这一切却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用力地咳了几声,突然又咳出一口血来,看着那地上和床头的血迹斑斑,他颓然地坐在床头,却突然大笑起来。
 
 他拿起那仅剩的半截蜡烛,点燃了自己旁边床上的帷帐。
 
 这一年以来,他过的简直生不如死,而今,恐怕他也不久于人世了。
 
 与其被病痛折磨的痛苦而死,还不如早点了结自己的性命,让自己死得体面一些。
 
 “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