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轩说完此话,放在身侧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他既兴奋又激动。
六年了,他忍耐蛰伏,一直装出一副不问世事、闲散王爷的模样,看着一个个自己的兄弟侄子都被燕星烨一一剪除。
他忍了这么多年,平素里在外苦心经营着自己的名声。既要和大小官员们打好交道,又不能引得皇帝注意,没有人知道他费了多少心血。
也没有知道没有人知道他在深夜之中噩梦吓醒,担心东窗事发,又时而会梦见自己坐上了御上宝座,万人之上。
此时此刻,他的美梦终于就要实现了。
最终,这天下会是他的,美人也会是他的。
“只要我一声令下,羽林军就会冲入府内。皇侄,你最好快些做决断。我是不会给你时间拖延的。”
他挥了挥手,虞明见到那高墙之后一排排的弓箭手,正拉紧了弓弦屏息以待。森冷的利刃正对准他们此时所在的方向。
“秦鹤轩!你果然是狼子野心,”虞明大声斥责道,“我当年只是察觉你贪墨。但没想到你竟早就密谋意图造反!”
秦鹤轩此时才看向虞明,他颇为得意地回答道:“虞大人啊虞大人,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要不是你一直追着查我贪墨,我也不至于联合汪相陷害你。说到底,你的女儿会落难皆是因你之故。”
听完此话,虞明一手指着他,气的发抖。他竟是不相信有人能黑心至此。虞夕当年可是他的未婚妻,他竟然能狠得下心来这般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子!
“不过你放心,看在你女儿的份上,我不会杀你。只要她同意日后入宫,做我的妃嫔,你就还是我的老岳父,不是吗?”
还不待虞明说话,燕星烨开口:“逸轩王这算盘可打的真是精细。这么多年过去,才露出狐狸尾巴,可真是不容易。”
秦鹤轩看着他脸上毫无惧色,仍然不慌不忙地站在那里,似是早就料到如此一般,他心中有些忌惮。
但是转念一想,就算他能未卜先知,能料到天灾,也定不会有如此神通广大,能预测人心。燕星烨此时一定是在强装镇定。
秦鹤轩说服了自己,这才安了心接着说:“国师大人,你也不必再拖延时间,若是陛下不肯写这退位诏书。我现在便下令将你们乱箭射死,也是一样。”
秦晟睿此刻才起身:“就算朕写了这退位诏书,你一样会下令将朕杀死。不如你现在就下这令吧!”
秦鹤轩看着眼前这人负手站在高处,丝毫无惧地看着他,仿佛在等着皇宫的援兵,他咬了咬牙。
不能再等,必须在其余的禁卫军和羽林军发现异常之前除掉秦晟睿。
秦鹤轩抬手,正准备下令,却突然听到身旁骤然响起的一声惨叫。
秦鹤轩急忙回身,宁简身上竟然插了一把剑,而这执剑之人竟然是骆飞。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宁简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还大睁着眼睛,用最后的力气指着骆飞问:“为、为什么?”
“不如就让朕来给你解答。骆飞将军一直都是朕的人。秦鹤轩,朕的好皇叔,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你收买得了的。”
“不可能!”秦鹤轩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印象里的右千牛卫将军一直都是个贪财好色之徒,所以五年前才会轻易就被他用收买。
整整五年,他竟从来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没有什么不可能,”骆飞手执剑柄,面朝皇帝的方向单膝跪地,而后说:“臣只忠于陛下。”
秦鹤轩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早已盘算好的一切,顷刻之间就崩塌溃败了。
他这时才恍然明白秦晟睿一直都在暗中谋划,将他的一切计划都看在眼里,他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秦晟睿,你竟然在五年前就将棋子摆在我的身边。原来你从来没有相信过我,亏我还苦心伪装这么多年。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棋。”
秦晟睿回敬道:“比不得皇叔卧薪尝胆,毅力坚韧。”
秦鹤轩目中流露出疯狂之色,他就算死,也要将这群人一起拖下黄泉!
“哈哈哈,我今日死了,你也别想活。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虞明心中暗道不好,赶紧大声呼救:“快护驾!”
“还等什么,御林军,放箭!”
站在高墙上正准备放箭的羽林军中却突然传来了一片哀嚎,宾客们还在纷纷找躲闪之地,就听到刀尖刺入皮肉,和重物从墙上摔下的声音。
秦鹤轩此时看到了墙上突然出现的机关,不可置信地说:“这不可能,这墙上明明没有机关!”
所以他才会让御林军趁乱悄悄潜入府中,在墙上埋伏。难道?
他看向那一身红衣的新嫁娘。
只见颜夕此时摘下盖头,冷冷地对他说:“我给你的布阵图里,此处确实没有机关。”
“虞夕,你!竟然是你!”
看着秦鹤轩恨不得冲上来杀了她,颜夕却十分平静,她出言讥讽道:“怎么?就允许王爷你利用我?不许别人利用你吗?”
秦鹤轩眦目欲裂,大声喝骂:“虞夕!你个贱人!荡/妇!枉你好似对本王一往情深,竟然只不过是在利用我!”
燕星烨蹙了蹙眉正准备说话,却被颜夕拦住了。
颜夕继续说:“曾经有一个善心的姑娘,心心念念都是那个伪装后如谦谦君子般的你。她愿意为你只身踏入刀山火海,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
但是有一天,她识破了你的真面目,她心如置于熔炉,此后化为死灰。她生生世世,都不想再看到你这副畜生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