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萧靖宣的眼神便黯淡了下去。
颜夕看着他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便又如同慈母般地敲了敲他的额头,含笑问道:
“想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一斤苦瓜。”
萧靖宣摇了摇头,压下了心底那浅浅泛起的苦涩,喃喃地说了一句:“没什么。”
这世上女子百般美,可再也没有一人,如同眼前的女子一般如此鲜活动人而又明亮。
可是这人却不该是他奢望的。他心里清楚,自己日日与她相对,绝对不能让她看出半点端倪。
六月初五,金陵终于迎来了三月大旱的第一场雨。雨水润泽了大地,花草树木都焕然一新。
六月初六,晋王登基,君临天下。朝堂随即迎来了大震动,内阁被废。新帝锐意改革,设三省、立丞相。至此大周朝开国百余年的首府一职,被彻底废除。
朝堂乍变,引得百官轰动。但是明眼人却早就能看得出,萧靖宣早已筹备多时,废内阁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新提拔的官员大多都是些寒门之后,有的信道,有的奉儒,有的信奉法学,正所谓百家争鸣,才能让一个朝代更加蒸蒸日上。
大周朝立国之本的儒学不再一家独大,大儒们也一个个都察觉出了些不对,新帝可能并不看好儒家礼学。
于是他们个个都在聚礼阁里贴出自己的文章。言辞之中将礼法奉为天理,将违背礼学者鞭笞地一文不值,希望以针砭谏言得到新帝的重视。
柳舜和作为首屈一指的大儒,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么许多,他带领着柳氏家眷跪在江府门口,听着内侍官宣读废除首辅的圣旨。
内侍官念完了圣旨,他半晌没有抬头,在内侍官不耐烦地多次催促后,他颤抖着手接过圣旨。
自此之后他将不再是这大周朝名声赫赫的万人之上。
而此刻他们柳氏一门有府邸却不能着家。只能全靠借宿在自己的门生府中。他曾经权倾一时,一声和百人应。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刘老太太琢磨了半晌才明白这圣旨的意思,差点当场晕厥过去,还是被一旁的柳薇扶着,才没有搞瘫倒在地。
“我儿子乃是当朝首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废了他!这个不孝的孙女!怎么能让皇帝废了自家叔伯的官!”
柳舜和被江誉登扶起身,此刻他听到母亲的话,这才回过神来:是啊,这一切都和那妖女脱不了关系!
一想到这里,被废后有些颓然的柳舜和,就又燃起了斗志:
就算他已经不是首辅,但是自己三千桃李,誉满天下。作为当朝大儒,就算是被贬被废,也必要是要将那祸水除掉!以免她继续做恶!
柳薇一边抹着两滴眼泪,装作替爹爹伤心的模样,心里却在暗恨:就是因为这柳夕,才让她们家鸡犬不宁。自己也跟着吃苦受累。
她们此时寄人篱下,居无定所。可就算是想要出门找处宅院,但凡被人认出是柳府的人,便会被百姓们纷纷怒目而待,弄的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柳夕,自己绝对不会让她嚣张太久的!
此刻身在皇宫之内的颜夕不知柳家二房心里的弯弯绕绕,不过就是知道了,她也只会拍手称赞。
毕竟知道二房一家过得不好,她也就放心了。
午后刚刚吃完八宝鸭和糯米鸡的颜夕正在御书房里,听着萧靖宣给她汇报今日朝堂上的大事。
她打着哈欠用手托腮,耷拉着眼皮,眼看就要睡着。
所谓春困秋乏夏打盹冬眠,更何况是正酒足饭饱思睡觉的时候。
萧靖宣看着眼前的女子头一点一点的,恐怕困得连他说了些什么都听不清,只是嗯嗯的发出娇娇软软的声音。
他嘴角上扬,看着眼前女子的头即将撞向桌案。他赶紧伸手一扶,将那小巧精致的下巴托住,然后轻轻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一旁的美人榻上。
萧靖宣在一旁取来剪绒毯子,将毯子轻手轻脚地搭在她身上。
他的手随着毯子由下而上,隔着衣衫轻轻触过那正睡得香甜的女子身躯。
此时,他俯着身,离这睡得无知无觉的佳人仅有半尺之遥。他闻着身下女子淡淡的体香,如同那莲花幽香一般淡雅,却又沁人心脾。
她那素白的面庞,白嫩的如同莲花中最嫩的一片花瓣。红唇微微开启,如同初绽的花蕊,等着人去采撷。
这莲花初绽,红的红白的嫩,诱惑着旁人前去摘取蜜蕊。
萧靖宣喉头上下滚动,他不由得低头俯下身去,看着身下那绝色的女子红润光泽而微微翘起的樱唇。
什么礼法仁义廉耻,在此时此刻,他通通都想不管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