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芝心里暗骂秦珊耳背, 但面上可不敢露出什么来,自己和大谷能不能留下来, 可就全看她的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挤出自认为相当热情的笑容, “二姐,你看,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把我们留在厂子里吗你放心, 我们干活绝不偷懒,肯定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只要你让我们留下来, 行不你看你的身份,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对吧。”
脸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都敢说,秦珊都要给她笑死了,当工人,留在城市里,凭什么啊,难道她不知道之前市已经陆陆续续精简走了三批人口回乡了吗现在就算要招工,也不会从乡下招了。
她是长得好啊, 还是有能力啊, 都没有,还想挤掉人家土生土长的城市人,做梦去吧!不然秦珊没理她, 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大弟,‘大谷,你也是这么想的’
正在那里当隐形人的秦大谷,不妨自己被秦珊点名,脸色又红又白,紧张极了,“二姐,我,我。”
“你什么你,二姐,我们家大谷也是这样想的,对吧,大谷。”赵凤芝狠狠的揪了一把秦大谷,这死鬼怎么不开窍,都和他说过多少遍了,要进城,进城当了工人,不就啥都有了,可他就算再心动,也不肯答应,非要等秦珊开口才行。
还说啥都是家人,二姐有好事肯定不会忘了他们的。
就秦珊,怕是自己一只脚踏进棺材了,都没啥结果,赵凤芝算是看明白了,别看秦珊现在混得这么好,有吃有喝有住的,还嫁了个好人家,可她是个吃独食的,压根就不会管家里。
她不答应,那就只能自己来了,她早就受够了风里来,雨里去,地里刨食的日子,辛辛苦苦干一年,到头来还要饿肚子。
哪有当工人好,风吹不着,雨打不了,每个月有固定工资不说,那些票据更是花都花不完。瞧瞧秦珊,不就是当上了工人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指使这个,瞧不起那个的。
一想到自己以后会过上这种吃喝不愁的日子,赵凤芝就激动得整宿整宿都睡不着。
到时候说不得自己的女儿也能找个城里人,按他们这条件,至少得是个车间主任啥的,再不济也得是个科长级别的干部。
她可都打听好了,这里的工人也分级别的,那临时工一个月才十八块,她才看不上,主任最少也得有一百来块,更别提科长了。
他们家的二姐可是厂长夫人,当然不能往低了找,不然她面子往哪搁,赵凤芝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可她低估了秦珊。
面子算啥,吃不饱穿不暖的,秦珊才不在乎。
二姐,我,我,秦大谷磕磕绊绊,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秦珊一看,哪还能不明白这话是赵凤芝自作主张。
她心里舒坦了些,总算没看错秦家人,这一家子都还比较老实,除了眼前这个大弟媳,心里眼里都活泛的很啊。
秦珊爽了,赵凤芝却要被秦大谷给气死了,这个男人,屁用没有,连找自己二姐帮忙他都不敢,个孬货。
算了,她自己来,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来得快些,反正今天她一定要把这件事给落实下来。
“二姐,大谷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这也是他的意思,你看我们当了工人,你也有面子,是不,再说了,我们有工作,对爹娘也更好,是吧,二姐。”赵凤芝笑着说道。
说来说去都是好处,搞得这工作好像大风刮来的,都不用秦珊出力似的。
秦珊没开口,只是定定的盯着赵凤芝,刚刚还热闹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就连秦父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赵凤芝更别说,尴尬极了。
脸上的笑全消失了,但却没害怕,“好了,好了,吃饭呢,说这些干啥,赶紧的,锅里还焖着饭,你去看看。”秦母皱眉,这老三家的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尽想着占便宜。
“二姐夫,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这可都是替二姐着想,她亲人都在乡里,知道的说她公私分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六亲不认呢。”
赵凤芝不看秦珊,转而找上了袁枫,他挑了挑眉,这才抬眸看向了赵凤芝。
“你胡咧咧什么啊,赶紧给我进厨房去,三天不打,你就给我上房揭瓦了是吧,给我进去,个丧良心的,你姐送回来的那些都被狗吃了啊。”秦母脸色不善的指着赵凤芝骂道。
那又怎么样,就那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哼,当她是个瞎子不成,秦珊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不知多舒坦,三日一小荤,五日一大宴,餐餐有肉,顿顿不重样,村里办酒席都没她吃得好。
点心水果,更是敞开了吃,还有那新衣服,柜子里都快装不下了,就没见过一件上面有补丁,自行车,收音机,这些她只听过的东西,在秦珊这里全见到了。
赵凤芝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别说骂人了,就算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走的。
“二姐夫,你说我说得对不对,要真让别人说三道四,二姐以后可还怎么做人啊。”赵凤芝凄厉的喊道。</p>
瞧她这唱作俱佳的模样,不去上台真是可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