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位小叶大夫,这年纪实在太小了些,若非亲身体会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么年纪的小子竟有一身神鬼莫测的医术呢。
且她刚才处理渔民的伤势熟练非常,仿佛经常处理这样的伤,这让劲节先生很有些想不通,念头至此开口问道:“不知小叶大夫在何处行医坐诊?”
这是问棠梨的家世呢,以劲节先生猜想这般年纪有这样的医术,也只有医道世家才可能有这样出色的子弟,而医道世家大都不是开医馆便是药号,自然也是在自家的医馆药号里坐诊了,所以只要问出在何处坐诊行医,身份来历也就清楚了。
不想棠梨却道:“不瞒前辈,在下只是看了几本医术略懂些医术罢了,却并非大夫,自然也不能行医坐诊。”
啊?饶是沉着如劲节先生,也忍不住惊呼,这不是开玩笑吗,这样的医术,都能算的上生死人而肉白骨了,她自己却说不是大夫,只看过几本医书,这让自己这个研习了半辈子医道的人情何以堪。
棠梨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过于谦虚之嫌,可没法子啊,自己的医术来自上一世,真要是说了实话估计这位劲节先生更会觉得自己胡说,明知说不通干脆就选个最简单的,即便不可信也找不出漏洞,其实若忽略自己的灵魂,这一世的确也只看过几本医书,算不得谎言。
劲节先生看了棠梨好一会儿才道:“小叶大夫说笑了,你这样的医术当今世间只怕也难寻出第二人了,怎可能只看过几本医书。”
棠梨却言之凿凿,劲节先生不信也得信了。
劲节先生毕竟大病初愈,刚在观门口又站了许久,如今说了几句话便有些体力不支,棠梨趁机告辞,打算离开,这人情劲节先生是欠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也就不用留在老君观中了。
不想劲节先生却盛情挽留,说今日被猪婆龙咬伤的渔民就住在山下的莲花村,住在老君观,也方便明日复诊,棠梨本想着先回岳州城明儿再来的,被劲节先生一说也觉得有理,今儿自己处理那渔民的伤口虽及时,到底消毒条件不能跟现代相比,就算用了自己配置的药膏,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不感染。
想到此,便未辜负劲节先生的盛情,留了下来,只是如此一来,又得劳动梅婆婆回去送信了,棠梨想到那渔民的伤势怎么也得三五天才能安稳,便让梅婆婆回去跟老夫人说,索性在这老君观多住上几日,顺便也观察一下这竹山县的风土民情,等父亲来上任的时候,也好有个准备。
打定了主意,第二日棠梨一早便下山了,劲节先生遣了清风给棠梨带路,莲花村是个湖边的小渔村,棠梨来的时候便看见水面上有好几条渔船,正在撒网打鱼。
棠梨皱了皱眉:“不说湖里有猪婆龙吗,怎么还下水……”话说到一半便明白过来,这些渔民可是此地土生土长的,怎会不知水里有猪婆龙,只是打鱼是他们唯一的生计,别说有猪婆龙,就是有大白鲨,也一样得下水。
清风道:“这边水浅又有成片的芦苇,猪婆龙便常在这边出没,除非不下水打鱼,不然根本防不住,忍忍都说岳州有三害,这猪婆龙排第三,可把岳州的老百姓祸害的不善,尤其竹山县几乎每天都有被咬伤咬死的渔民。”
说着长长叹了口气。
棠梨倒有些奇怪:“三害?那其余两害是什么?”
清风:“这第二害是水贼,常四处游走掠抢财物,官兵屡剿不绝,这两害也还罢了,若运气好许能躲过去,可第一害却是想躲也躲不开的,便是疫病,尤其竹山县几乎隔两年便要闹上一回,一闹起来就不是一两条命了,是一村一村的死人,竹山县的人口越来越少了,正是这疫病闹的。”
疫病的发生大多伴着自然灾害,比如地震水灾等等,这竹山县未闹水灾的时候也有疫病出现,便只有一个可能饮食不洁。
想到此便问:“这竹山县的百姓平日喝哪儿的水?”
清风:“还能是哪儿,就喝这湖里的水呗。”
果然,棠梨往湖里看了看,这里的水域都是相通的,这边儿提了去喝,也许前头便有人刚倒了秽物,这水看似清澈却远远达不到饮用水的标准,若烧开了也许好些,但大多渔民都习惯直接喝生水,喝这样的水不得病才奇怪。
要想彻底除掉竹山县这第一害,唯有净化水源,而棠梨忽然想明白为何叶大人让父亲来竹山县了,大约也是因自己的医术,想凭借自己的医术看看能不能杜绝竹山县多发的疫病,殊不知有些病却不是大夫能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