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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 40

陆若舒听见敲门声,“烟……”

来人并非凌烟,而是傅清正,他模样如往日那般礼貌周正,刚进来,温馨的气氛瞬间涌来一股凉意。

“这几天身体怎么样了?”

“这几天还不错,过不了多久就得办理出院手续了。”陆若舒温和地笑,“今天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

傅清正将手里的礼物等在桌上,“小小心意。凌烟最近怎么样,很久没看见她了。”

“烟烟这几天工作比较忙,”陆若舒说着,“信嘉那事情,是真的没一点办法吗?不能让他尽早出来和家人团圆吗?”

“对不起,我尽力了,但是国家现在在严打,我恐怕不能帮到你们。”傅清正说。

“如果凌烟是傅家一分子,可能上边人还会卖我个面子,冒着风险查一查,但是……”

陆若舒绷紧的神情,忽地松了,“好。”她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陆若舒神情变得淡然,“那以后不麻烦你了,这事你也不好做,我慢慢等就是了,十几年,说长也不长,眼睛一睁一闭,也就过去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

“傅叔叔?”病房再一次被推开,凌烟提着保温桶,走到母亲床边坐下。

她神情警惕,往日伪装的谦恭神态,消失得无影无踪,“您特意看我母亲,真是有心了。”

话越说得客套,便越显得生疏。

“没事,去谈个生意顺路来看看。”傅清正笑得正温和,“吃晚饭了没?”

“刚刚吃过了。妈,这事我朋友今天下午熬的骨头汤,味道很不错,你喝点。”

“是那个回做饭还会打架的室友吗?”

“哈哈,不是打架,她是跆拳道。”凌烟笑说。

凌烟母女俩聊着天,傅清正在一旁干晾着,没机会插进嘴。许久,凌烟忽地转头问,“傅叔叔,你也来点骨头汤补补脑?”

“不用。”

傅清正终于离开了,凌烟松了一口气,“妈,以后要是他再提什么让我进傅家之类的话,你别搭理就行,咱们现在把钱给他还清了,也没理由供着佛祖一样供他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过河拆桥,但他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她曾对他心存感激,但都被他一点点磨光了。

“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是谁帮咱们暂时还的。”

凌烟笑着移开眼睛,“还能有谁呗,我以前一朋友,说了你应该也不认识。”

陆若舒挑了挑眉,“不认识?”她从边上桌子拿了份报纸,递给凌烟,指着上边一张照片,“是这个朋友?”

凌烟低头看去,“这什么啊?”

视线中,照片渐渐清晰起来——她在泳池和中心舞台连接处,陈靳牵着她一只手,他眼神定格在她身上。

“商业大亨和红人驻唱打得火热?一个眼神告诉你。”

这媒体得多无聊,一个对视都能上报纸,她又不是什么当红流量,一个眼神还给她几千字篇幅,“哦,是陈靳,他先帮我还的。”

陈靳曾来探望过陆若舒,那会儿她对他印象自然不错,只是谈到他为凌家还钱,还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她觉得有点怪。

总有些突兀。

“烟烟,你和陈靳她是……正经的谈恋爱还是?”她语气还有些小心翼翼。

与这正经含义对应的,估计是包养,凌烟苦笑,“妈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正经谈恋爱,不是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陆若舒松了口气,“那就好,咱们就算再落拓,也不做超出底线的事情。”

半小时后,凌烟在医院楼脚,同傅清正不期而遇。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还没走,身影黑魆魆的,有几分诡异。

“凌烟。”

“傅叔叔您还有事?”

“嗯,我之前可能太心急,没过多考虑到你个人的想法,让你做一些你不太乐意的事情,是我考虑欠缺。”

这是要道歉的节奏?凌烟心里有点小意外。

果不其然,他下一句便是,“在这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也跟陈靳只会一声,我之前也不是刻意为难诋毁他,都是没了解清楚情况。行吗?”

“谢谢傅叔叔理解,我会跟他说的。”

傅清正望着凌烟背影,眯起眼睛,又哼了一声。

他的道歉并非发自内心,只不过上一次,陈靳暗示他,自己可能有把柄被他捏着,不然他才不会作出今天的姿态。

片刻后,有人过来,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傅总,您有什么吩咐?”

“去跟着前面的女人,还有,多派几个人留意陈靳的动向。”

“是。”

黑色汽车隐入夜色。

时间也不早了,凌烟去到烟野城后台,和乐队打了声招呼,没过多久就登台演出了。

烟野城这会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放眼望去,卡座全是满的,凌烟朝下边笑了笑。

“烟姐,大夏天的这还围个丝巾,不热吗这。”底下有活跃的听众喊道。

你以为我想围个丝巾么…

“不热,烟野城空调开得够给力。”

她脖颈纤长,锁骨很明显,她平时都爱穿领子大的衬衣,露出锁骨,这会穿了个圆领,围上一方黑色薄纱丝巾,颇显优雅。

很快就进入状态,她闭着眼睛,再睁开时,刚好不准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陈靳正从旋转门进来,原本略微悲伤旋律,她不经意提高了调,随后迅速低沉下去。

陈靳一来,立即有人起身,把视野最不错的位置让给他,他摆了摆手,说了声谢谢。

他不打算坐座位,而是直接走到驻唱台下,站在一侧,仰望着凌烟。

下一首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台下不少人附和着唱,凌烟将话筒递到一个听众跟前,让他唱了句。

随后她目光掠过陈靳,装作把话筒递到他身前,但忽然半路调转路线,改为用指尖挑了挑他下巴。

明目张胆地。像在调戏他。

气氛陡然间沸腾,“女神,我下巴也给你摸。”

“我也有下巴。”

“我也有……”

闻言,陈靳冷冷哼声,手却不自觉地抬起,摸摸下巴。

下太后,凌烟找到陈靳所在那一桌,拉开椅子坐下,陈靳边上另一位男士,为她倒了杯酒,凌烟朝他点头,“谢谢。”

但她没喝,而是轻扯过他手臂,喝了一口陈靳杯中酒,舌头有点辣,又有点凉。周围充斥着人声音乐声,嘈杂。

陈靳俯身在她耳边,大掌随意搭在她裸着的膝上,“还疼不疼?”

凌烟瞥了眼卡座的其他人,小声:“还疼,我要告你。”

“告我什么?”

“你让员工负伤工作。太没人道了。”凌烟轻掐了下他大腿。

边上人竖着耳朵,只听到“告你”两个字,这俩人不是情侣关系么,他觉得机会来了,“烟姐,咱们有话跟靳爷好好说清楚,用不着走法律程序吧?”

“……”

凌烟笑道,随后拉着陈靳起身,两人直接上了个三楼vip休息室,凌烟还在笑,“那人谁啊,这么耿直的?”

“公司来的新员工。”

“话说,你让员工负伤工作,你良心不痛吗,陈陈?”她在沙发上坐下。

他喝了口酒,将酒瓶放在桌上,作势就要欺身而下,两手按着她的肩膀往后一推,“那要不要多做几次,让你再多点证据?”

凌烟一把推开他,“节制,你懂不懂?”他挨着她坐下。

“要是不懂,怎么熬过这几年?”陈靳抬了抬眼皮,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薄唇滚出一口薄烟。

凌烟垂眸,“辛苦了。”

说完,凌烟拿起他的右手,“感谢有你,陪伴陈陈度过这些日子。”她说得一板一眼的,陈靳扯了扯嘴角,收回右手。

他冷冷一笑,“以后你得代替它辛苦。”

凌烟没答话,今日的他并非昨日的他,有时候说得她无法反驳,她思考片刻,“我辛苦什么,我爽得很。”

说完,她眼神去够桌上烟盒,陈靳快一步把烟拿走,揣进口袋里,语气淡淡道,“别抽。”

“怎么你可以抽,我就不行?”凌烟去探他上衣口袋,语气颇有些不满。

“不准抽。”陈靳移开她爪子,“烟不好。”他说着这种“道貌岸然”的话时,嘴里还呼出一丝丝烟雾。

非常没有说服力。

凌烟哪肯善罢甘休,这几天她都没抽过烟,虽然她不是烟鬼,但瞧见他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模样,她就来劲。

他不给她烟盒,他就抢他手上那支烟。陈靳担心会烫到她,手举得很高,随后直接在桌上掐灭了。

他眉挑着:“不准抽就是不……”

他薄唇还勾着得意地弧度,凌烟低头封住他的唇,舌尖舔了舔,捕捉到他口腔中残留的烟味,丝丝的苦涩……

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四舍五入,也算是抽了。”凌烟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他的眼睛,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侧,端起酒杯喝了口。

他用手指擦了擦唇角,指腹一层薄薄的红。

陈靳开口,盯着她的侧脸,“昨天公司有个员工,辞职了。”

凌烟目光有些迷惑,怎么这话题转得如此之快,“所以?”

“他得了肺癌,发现的时候是中晚期,医生跟他说,是因为多年抽烟导致了肺部细胞的癌变。”他说完,手指拂开她披散的发。

凌烟有些惊愕,也不是不知道烟的副作用,但也没怎么重视过,灾难没降临到自己头上,总是会心存侥幸。

陈靳问:“戒烟吧,嗯?”

“好,从今天开始,互相监督。”凌烟说,“但是,刚刚谁让你抽的……”

她态度转变得飞快,俨然刚才要抽的人并非她。

“刚刚习惯性点了根,”你知道的对吧,“然后才突然想起这事,以后不抽。”

他从上衣兜里掏出那盒烟,抛进脚边的垃圾桶里,“没了。有你这个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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