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的天空,零星飘着点薄薄的云絮,感觉吹一口就能散了似得。
何遇身子往下滑了点,后仰,脑袋搁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好一会,空气里有了隐约的烟草味。
她睁开眼,陈薇回来了,踩着高跟鞋的双腿交叠着,一手搁在膝盖上,一手夹着烟蒂,十指一层鲜艳欲滴的丹蔻,十分显眼。
陈薇深吸了几口,烟雾从口中争相而出,低头弹了弹烟灰。
“我上次见你们一块吃东西,就感觉不妙。”她说
何遇:“这话说的,又没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就感觉不妙了。”
“你别给我装傻,”陈薇扭头看她,表情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陈薇:“最好是。”
“我又不可能一直被拴着。”
“他要不放你,你就得被拴着。”
何遇冷笑了声:“玩笑!”
回去时陈薇没跟他们一块,径自接了个电话,另外找乐子去了。
街上人头攒动,是中午休息高峰,到处是找餐馆解决饮食的人。
“吃了回去吧,”何遇说,“你吃什么”
“不挑,随你。”段孟双手揣兜,直挺挺站着,黑亮的头发长了些,刘海微微遮了眼帘,下巴好似更尖了,对比上一次见面,这人清瘦了些。
医院附近有不少餐厅,以及便民的大食堂。
何遇随便找了个过去,为配合还未彻底复原的伤患,她走的很慢。
周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一阵阵的汽车尾气。
他们前后穿过人行道,上台阶,段孟拉开玻璃门。
在就近的位置落座,扫码点餐。
不想浪费太多脑细胞,何遇说:“点两人份套餐行不行”
段孟点头:“我来点,你要哪个套餐。”
何遇看了他一眼,段孟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她说:“有烤鸡腿那个。”
套餐没饮料,段孟又另外给她点了一瓶旺仔。
这边上菜很快,没几分钟服务员就端了过来。
一份盖浇饭,一份面食,配套得清汤,还有一盘炸鱿鱼。
饮料是后来的,何遇看到那个红色罐体时愣了下,随即就笑了,她将罐子上的大眼对准自己,说:“呦,你这记性倒是不错。”
段孟伸手过去帮她打开,说:“毕竟成年人愿意喝奶的没几个。”
“你变绅士了。”何遇放进吸管喝了口,“上次我自己开了很久。”
“那会不熟。”段孟拿叉子戳面吃。
何遇回忆了下,说:“这么看咱两也算有缘分,其实仔细算来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中间却已经隔了不少事。”
“嗯,”段孟应了声,“真不是好事。”
何遇转着吸管,看他,“你指认识我不是好事,还是说别的”
段孟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回答:“你猜。”
有些东西并不好猜,而且说透了也没多大意思,何遇一低头开始吃眼前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问到杜金娣的情况。
“药有在吃。”段孟说。
不知道是那天晚上的事件起了威慑作用,还是单纯旧伤复发疼痛难忍,最近杜金娣对用药并没有很排斥,尽管没做到按时,至少态度是有软化的,这都是一种好的改变。
段孟突然受伤,无法正常工作,工作单位没有留时间给他康复,所以做了急辞,急辞原本需要扣500块,但由于情况特殊,这边就给免了,这么看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只是在经济上更苦逼了一点,没有了经济来源,而杜金娣的情况又有改善,长期用药的费用是个难题。
段孟最近都没怎么睡着,想着各种可能有的出路,可能走的一条没有。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有一声没一声的给何遇回应,如此敷衍的状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何遇识相的没再搭理他。
车子重新回到那幢二层小楼门前,何遇跟着段孟下车往里走。
这一天跟以往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太阳稳稳高挂,风徐徐而来,有草香,有虫鸣。
然而门一开,却看到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