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失笑一声,不知是不是在笑自己的幼稚,夏殊则感到一阵耳热,那点儿醋意和别扭烟消云散,只想好好罚一罚身后的女人才好。
“那——有桂树么,有吴刚么,有玉兔么?殿下你全都相信啊。”
神怪小说哄得住幼年卫绾一时,哄不住如今的她,卫绾早已不信了。
“嗯。”
卫绾又连着笑了好几声,殿下果然耳朵发烫了,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殿下啊,谁告诉你的?”
夏殊则被她作乱的手指撩拨得愈发身子滚烫,胡乱应了一声,冷淡自持自此灰飞烟灭,他忽然伸臂过去,将卫绾紧紧搂住了,卫绾顺着他的心意,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眉眼盈盈含笑,指尖偷掩着红唇。
殿下真是纯情。她想。
搂着自己的手臂些微僵硬,随即又慢慢地放松了一些,她听到头顶传来殿下犹如箫音的沉嗓:“月宫之中,有擅捣药的玉兔,能慰人寂寞之伤。”卫绾心中一动,忽然觉得无边苦涩,心钝钝发疼,他垂目说道,“有人曾这么对孤说过。”
“那是骗你的,”卫绾将眼底的酸涩眨去,手臂亦收紧抱住了他,“若是我也编一个一样拙劣的谎言来骗你,你会信么?”
“信。”
卫绾的心轻轻发起了抖,她不知当说什么缓解这种悸动和心疼,便佯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见她昏昏欲睡,野外风大,夏殊则便将她的腿弯一抄,抱着她回营帐。
卫绾一路紧紧闭着双眼,等他将自己安置于行军床上,要抽身离去时,卫绾却搂着他的后颈说什么不松,他望着卫绾,帐中灯火熠熠,将她的假寐照得一清二楚,她忽然睁眼,手臂随之用力,将殿下压了下来。
夏殊则的薄唇落在了卫绾的水嫩的唇瓣上,呼吸之间,她清甜的体香放肆钻入他的鼻中,夏殊则倏然睁开眼,被钳制得分毫不想动弹,卫绾的水眸温柔而妩媚,足以让人溺闭。
就如此,他被顺从地拐上了行军床。
衣衫被一件一件地扔出了被窝,横七竖八地堆了满地,帐中灯火未歇,明朗地照着两人的眼睛。
夏殊则忽有些慌乱,如以往一般,如梦初醒,要慌忙地退去。只是动作稍大,不慎扯住了伤口,他忽然俯下腰,手掌按住了胸口,唇边溢出一丝咳嗽。
卫绾也紧张万分,但仍是取笑着说道:“殿下心急了?”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闪即逝的懊恼,他只想此时退去,卫绾却不让,手臂搂着他的肩,十分不知尊卑地将殿下压在了身下,她的唇慌乱惊恐羞涩之下早已无比滚烫,静静地印在他的耳垂上,身下的人却早已不知该如何动弹。
卫绾闭上了眼睛,说道:“我来便好。”她不敢说殿下不会,担忧他羞恼,不肯配合。
从被沈秋屏抓走之后,卫绾无一时不战战兢兢的,从那之后,她便后悔当初没有与殿下圆房了。
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了。
她闭上眼睛,搂紧了男人的腰,重重地朝他亲了下来,穷尽自己画册所见、书本所学,那些深深印入脑中之事。
“阿绾……你会后悔……”男人发出一声轻喘,仿佛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嗓音靡哑,有多诱人,他全身冒红,羞赧地将脸侧到了一旁。
卫绾捧着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此时的认真与情意,她再也不想被他不信任、误会下去,四目相对,两张脸蛋都是彤红如霞,卫绾又咬了一口他的嘴唇,脸颊贴住了他的脸颊,“殿下,我是第一次,但你不必担忧,我听说过这种事疼的向来是女子,男子是不疼的,等会儿我便稍稍慢些,殿下你放松便好,一切交给阿绾。”
卫绾除了亲,也不知道还要做些旁的甚么,她只是感到殿下的身体已越来越紧绷,未免夜长梦多,她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便握住了小殿下,完全接纳了他。
卫绾再度无眠了。
她不知晓那疼痛确是真的疼痛,涩得要命,后来几乎要打退堂鼓时,殿下反倒是那个拦着不让的人,好容易捱了过来,她满身淋漓汗珠,歪倒在侧,无力地阖上了眼。
但没想到殿下却又压了过来,卫绾惊恐万分,开始推拒,殿下却扣住了她的手,吻她的额头,汗涔涔的两人,皮肤已滑腻如油,紧紧交叠,他的嗓音犹如诱惑:“阿绾,还疼么?”
卫绾难以启齿,羞得直想躲避,被褥之下却十指紧扣,避无可避。
他又吻了下来,“因为那是不对的,所以才疼。孤来教你。”
卫绾辛苦耕耘犁地,腰肢几乎要累断,末了被人告知不对,她惊愕又羞愧,还未有反应,跟着被殿下言传身教了大半夜。
过了丑时正中,她难耐地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昏迷之前,她想着,殿下真是头不折不扣的大野狼,她竟妄想他纯情得连男女之事都不会,她才是天真的那个。
虽然浑身脱力,遍地吻痕,还剧痛无比,但殿下的内敛和疯狂,让卫绾也忍不住不断地回想,甚至贪恋。她仰倒在床褥里,忍着晌午时分刺人双目的日光,闭目,脸上仍然挂满了红云。
“阿绾。”
有人在身旁唤她。
卫绾睁开眼,殿下已回了,他衣冠楚楚地蹲跪在她床边,执起了她的手腕,薄唇压下来,轻盈地一吻。跟着,她的每一根指头都得到了殿下嘴唇的温柔照拂,如沐雨露,卫绾面色绯红,委屈望着他道:“殿下,我一醒来你便不在了。”
他坐了过来,将卫绾抱起搂入怀中,“有事须离开嘱咐,孤救你之前,生擒了伊冒,高胪不敢处置,问孤的心意。”
卫绾心想他果然手段迅捷,立刻便能抓到了伊冒,由衷地赞叹道:“殿下好厉害。”
他似有几分心不在焉地应了,又朝她吻了下来。
卫绾闭上了眼,任由殿下撬开了自己的齿关,与她唇舌交缠,她的手臂紧紧攀住了他的腰身,一整日悬在喉咙的心脏终于被揣入了腹中,平息了焦炙,仅剩下无边的甜蜜。
卫绾双腿犹如灌了生铁,难以挪动,几乎想整日地困在殿下怀里,昨夜缠绵地交付了彼此,两人都不愿分开,他便在帐篷中陪了她一整日,直至天色昏黑,冯炎等人命人送来炙肉与米粥。
直至被第三个人打扰了,卫绾仿佛才想起王徵,问道:“表兄还在么?他的伤势可有好转?”
夏殊则目光如墨,只低头,为卫绾盛了米粥,为她捧到近前来。
卫绾好笑又心疼,“殿下,都这样了,你不要总是醋着,酸味可重了呢!”
他看了她一眼,不说话,卫绾被殿下盯得,明明自己没错都觉着自己十恶不赦了,也不肯接那碗米粥了,倾身过去搂紧了他的腰身,“我错啦我错啦,殿下原谅阿绾,阿绾真的知道错了!”
“他没事。”
卫绾偷觑男人脸色,随意地轻轻颔首,小心翼翼接过了男人掌中托来的粥碗。
他垂目盯着卫绾,她的鬓发蓬乱,如绿云扰扰,一绺乱发贴在耳根处,脸颊漫过红云,肌肤粉光若腻,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隐约酥软,浑身上下透着被人怜爱过后的楚楚可怜,妩艳而娇娆。食髓知味,他忽然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