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翊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紧张, 即使对着周妙说喜欢她的时候，也没有。
而周如也是, 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严厉，即使是昨晚质问周妙是不是骗了自己的时候, 也没有。
夹在两个人的中间, 周妙何尝不也是第一次这么尴尬?
“那个，喝水啊，妈。”她把周如的杯子往她手边推了推，又把肖翊的杯子也往他手边推了推，“你也喝。”
结果两个人都没喝，只有她自己口干舌燥地灌下了一整杯。
两人从见面到现在, 除了客套的寒暄，别的事情一概没说起过，这会儿更像是都哑巴了一样, 都一声不吭的。
忍无可忍, 周妙在桌子下伸脚踢了肖翊一下，用眼神催他赶紧找个话题来聊。
“呃……”想来想去, 他瞄一眼墙上的时钟,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 “阿姨，您吃午饭了吗?要不我们三个去餐厅先吃饭吧。”
见他开了口, 周如便也不好再装严肃, 不过她语气淡淡的，好像并没有跟他一起吃饭的打算：“不着急。”
“妈, 咱们早上都没吃饭呢，你不饿吗?”周妙问。
“还不饿，一会儿我回家再吃，你姥姥肯定做了饭。”
一会儿回家吃，那现在这一会儿她是要做些什么呢?
周妙正想着，周如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
周如抿了口水，像做户籍调查似的问肖翊：“今年多大了?”
肖翊先是一怔，然后很乖地回答道：“比周妙大六岁，二十七了。”
“以前在崇传大上学的?”
“嗯，本硕连读。”为了让未来岳母不以为自己是个男花瓶，他刻意强调了自己的硕士学位。
周如也确实没想到，脸上随即露出了惊讶和欣赏。
“你和妙妙怎么认识的?”
“她大一的时候参加一个摄影大赛，机缘巧合下，我成了她的摄影师，然后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但那个时候我不太方便追求她，所以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后来，我们两个又遇见，我发现自己对她依然念念不忘，所以就跟她告白了。”
坐在旁边，周妙听着他面不改色地跟她妈讲他们的恋爱过程，她是既害羞又骄傲，矛盾得红了脸，垂下了头。
周如：“那你们两个是真心实意地谈恋爱，对吧?”
肖翊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坚定地点点头：“对，以结婚为目标的恋爱。”
“既然这样，那我就再多问一下情况了，”周如顿了顿，“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呢?你是独生子吗?”
话音落，肖翊的身子立刻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周妙以为他是介意被问及孤儿的身世，于是赶紧开口帮他解围：“妈，第一次见面，问得是不是太多了……留点儿以后再问吧，而且，我又不是就要跟他结婚了。”
诶
周如一万个没想到，人家男孩子是奔着结婚去的，而自己的女儿竟然……
她嘴巴张张合合，想要教育周妙女孩子不要乱谈恋爱什么的，可守着肖翊，她又不方便说，于是只好作罢。
她也瞄一眼墙上的时钟，见已经十二点了，便长话短说：“我说句实在的，你的职业特殊，我是挺不放心你和妙妙在一起的，毕竟你生活的圈子里诱惑太多……”
肖翊冤枉，他现在都已经淡出圈子了，而且就算没淡出的时候，他也是洁身自爱的啊!
“所以，我对你有几点要求，能不能说?”
“您说，阿姨。”
周如对肖翊的要求都是一些大体方向的，比如照顾好她，不要欺负她之类，没有特别具体化的。但接下来的叮嘱，她的每一项可就细致到不能再细致了，比如周妙有轻微乳糖不耐症，摄入超过多少毫升的牛奶就会拉肚子，而她又喜欢喝牛奶，所以他们两个人外出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控制她的量。
对于这些自己不了解的小细节，肖翊没显出一分一毫的不耐烦，他认真听讲，就像课堂上的优等生一样。
周如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表情稀少的脸上终于克制不住的露出了一丝丝微笑。
“大致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些了。”
周妙听得鼻头有些酸，搞得就跟真要把自己嫁出去似的。
“妈，你不用嘱咐这些，我准备过段时间就把你接回崇城，到时候，你亲自照顾我监督我好不好”
周如笑笑：“我回崇城的话，你姥姥呢?这几个月一起住，我才发现我的妈妈已经年纪这么大了，身边也离不开人了。”
“那就带姥姥一起去崇城啊。”
“她不会去的，她在这边有那么多老姐妹。以后还是就这样吧，你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看看我们，或者你姥姥同意的话，我们就去崇城住几天，玩一玩。”
“好了，差不多就这样吧，”周如起身，终于对肖翊露出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笑脸，“你们两个去吃饭吧，我就不请你去家里吃了，你身份比较特殊，邻居看到的话，传上网也不太好。以后吧，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