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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见贺同章

太后与皇上那里也不是不能去求禀,只是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各种缘由还颇为复杂。

于是白问月便想着去讨魏央的那块令牌。

北绍上下,除却太后的懿旨与皇上的圣旨,便数这镇国将军府的金令最为权重。

调兵遣将,发号施令,无所不能。

某些方面来说,倒是受用无比。

这一日。

白露沾草,茶粥玉食。

无声用罢了膳。

白问月搁置碗筷,清水漱口。

下人有条不紊地将桌上的饭食空盘撤下,她给魏央递去一杯茶:

“夫君大人。”

接过茶盏,察觉到她似是有话要说。

魏央抬眉:“怎么了?”

她沉声答道:“我去见贺大人,怕是还需要夫君大人的金令。”

温茶饮尽,杯盏轻合:

“我,不比令牌好用吗?”魏央转眼望她。

微微诧异。

“夫君要与我同去?”

“不可吗?”

随即明了。

白问月抿唇轻笑,不由地调笑:“自是可行,夫君大人比令牌必然是有用的多。”

语声娇俏,三分揶揄,似是意有别指。

反应了片刻。

冷峻的面孔不自觉松动,殷红悄悄爬上了耳朵。

昨日同眠。

他似往常般轻拥着她,耳磨鬓厮,心跳异常。

白问月许是经过深思熟虑,躺在他的怀里,面红耳赤地主动问:

“成亲以来也过了多日,我们几时圆房?”

娇手穿过腰身,攀附脊背,他微微慌神,手臂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温香软玉抱满怀,佳人柔声细语贴面,他的呼吸不禁粗重了几分。

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嗅着兰香。

过了许久,白问月几乎昏睡过去,他才嘶哑出声:

“再等等。”

躯体僵硬,未敢多动,他似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白问月意识涣散,模糊间靠在他的胸前睡了过去,将他的心思铭记在了心上。

轻轻吻了她的长发,悄悄看一眼她的睡颜,脑内异常清醒。

再等等。

至少要等到她心里再无其他。

落雪无痕执于丝缕尘埃,却也宁死不眷痴人空梦。

唯求活的明白。

正是魏央。

桌上的插曲无声结束,早膳用罢,宋书着人去牵马车。

墨书被魏央差去了廊平办事,从香又被留在了府中,两位主子出门无人跟侍,宋书只得亲身上阵跟前侍奉。

监廷司大牢,直属廷尉院管辖。

关押的多数是官吏重犯,罪审也或死或流放。

这里曾一度是贺同章掌权监理的地方,却未曾想他自己会有进去的这一天。

天牢昏暗潮湿,几盏枯涸的油灯奄奄一息,污浊的空气中似是还弥漫着干涸的血丝,味重扑鼻。

魏央带着白问月,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他将宋书与狱卒都命在牢外,然后亲自提着灯盏,牵着白问月的手走了进去。

狱卒指述说:“贺大人是死囚重犯,段大人说定罪的旨意不日宣下,所以他的监牢在最里的一间。”

“将军左拐一道门再右转,一直走到底便是贺大人的牢房。”

他答的仔细,心中诚惶诚恐,生怕说漏了一个字。

魏央冷声应了一句,不着痕迹地扫了这几个监牢的差役,明晓不须一刻,消息便会传进宫中。

他淡淡收回目光,心无波澜。

谢欢不安了多日,终于如释负重,要浩气长舒了。

白问月跟随着魏央的脚步,往里走去。

牢深一步,她眉头便多皱一分。

魏央察觉有异,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声问道:“怎么了?”

她蹙着眉,脸上阴霾不散,沉冷出声:

“无事。”

贺同章是死刑犯之事虽人尽皆知,但他毕竟曾是朝中命官,有功于北绍。

如今沦为介囚,竟遭得如此下场。

这牢深之处,暗无天日,空气稀薄,莫说要判他死罪行刑,只怕是还未到斩首那天,他便已经猝死牢内了。

段升一朝之相,空谈磊落二字。

贺同章的案子也并非无迹可寻,他看似严查明审,实则对内情视而不见。

他将贺同章关在深牢里,倒也不怕谢欢压旨不宣,他认定贺同章左右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讥讽勾唇,白问月心里笑意冷冷。

宰相肚里,还真是能撑船。

微光亮晃,深邃长道,阴森压抑。

青石高墙,精铁长杆,最偏处的角落里盘腿坐着一个男人。

脚上拷着沉后的铁石镣,脊背挺地笔直,借着微弱的幽火,依稀可见浑身血迹,束发凌散,他紧闭地双眸,一动不动。

白问月心倏地一沉,阴冷的面色缓了又缓。

过了半晌。

“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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