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不知该如何作答,片刻,听千茶喃喃自语道:“妖族有个规矩,功可抵过,她又那样想救她娘亲。”
……
千茶没同他说太久的话,方才叫他一同前来,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她很难受,她不想见旋离。
但才聊了这么会儿,她便累的很,其实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她想和六殿下细细地聊此事,她想听听,六哥是如何看这事的。
但她太困了,又累又困。
妖骨才回身,她身子很是不适,六殿下走后,她走到床边躺下,洞里的火全被她灭了,她闭着眼睛将手放在胸前探了探。
怪不得身子虚弱的很,原来护灵珠真的不在了。
这夜她睡得很沉,她还梦到了妖骨被夺那日的事,旋离紧紧抱着她,对她说对不起,对她说你醒醒,你不能睡。
她还梦到旋离将她带到了海边,旋离急着问她妖骨该如何养,妖骨该如何回身,她不知她回了什么,旋离嘶哑着声音痛楚地求她,求她告诉她。
千茶是在旋离的一声声哭声中醒来的。
记忆里,她从未见旋离哭。
不知这梦里的哭声,是梦的当时,还是梦的幻象。
千茶醒来,已然次日正午,她起来后身子好了许多,朝外走时,见洞外站有一人,她心一紧,又走了出去,才看到外头站着的是考淡。
千茶心中舒了口气。
考淡听洞内有声响,在千茶出来前,立马转身进去。
“长老,下雪了,外头冷。”他说着,递上了手中的一件斗篷。
白色的斗篷,与她的衣裙同色,千茶没有接,歪着脑袋多看了几眼。
考淡似是明白千茶心中所想,又递过去些,嘴里解释道:“是狸后备的。”
千茶这才接下。
考淡问:“身子觉着如何”
千茶将带子系上:“睡了一觉,好些了。”
她抬头看考淡,问:“枳於来了么”
考淡点头:“已在先祖祠候着了。”
千茶点点头。
考淡见她抬脚朝外去,迟疑半晌,又道:“你的原身在玄圃之巅睡了一千年,受寒许久,我看还是再多休息几日吧。”
千茶摆手,不甚在意:“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做。”
千茶到先祖祠时,枳於正翻着书,千茶进祠,枳於便立马放下书,在千茶跟前端端地行了个跪拜礼。
枳於:“恭迎长老。”
千茶将身上的斗篷解下,点头道了句:“起来吧。”
枳於拍拍衣裙站起来,千茶见她似有话要说,直接开口打断,道:“我很好,妖骨也很好,睡了一觉精神许多,场面话不必多说,我们说正事。”
千茶眼神示意枳於坐下,道:“四族镇四海四山乃不可变之天意天命,算着聊缺缺占了你的于山已有三百多年,鸟族一族占两山,实属不妥。”千茶看着枳於,问:“这些年,妖族可有异动”
枳於闻言蹙眉:“聊缺缺刚进于山时,于山和太坎海地动了几日。”枳於叹气:“我同聊缺缺说过此事,她不以为意。”
千茶淡笑一声:“她大抵觉着这是你想要回于山的借口。”
枳於低头:“是我无能。”
千茶摆手:“罢了。”
枳於:“后来于山便没什么动静了,我不知这事是否与于山被夺有关。”
千茶点点头,又问:“除去那次,之后还有异动么”
枳於点头,又摇头:“我这些年时常留意,不知是否是我多心,总觉着不安。”
千茶疑惑:“可有其他事”
枳於道:“离开于山后,我派人盯着镇海妖兽,那妖兽长老你是知晓的,养于四海之边的岛上,食草不食人,生怕温和,可百年前,我那部下突然回来告诉我,镇海妖兽忽的发狂,险些吃了我那部下。”
枳於喝茶润润嗓,又道:“后来我便也去看了,可在岛上待了数日,也未见那妖兽如何,但我总觉着事情不简单。”枳於道完看着千茶,问:“长老,此事是我多疑了么”
千茶撑着脑袋坐着,摇头:“并非你多疑,镇海妖兽发怒,乃不祥之兆,六千年前那次大地动荡,镇海妖兽也曾发狂,那时还伤了不少人。”
话落,二人皆陷入沉思,均不说话。
许久,千茶忽的笑了声,倒是换了副语气,问枳於:“这一年,你可有去即翼山看过江月”
忽问此事,枳於始料未及,她顿了半晌,才应道:“不曾。”
她说完苦笑一声,低眸道:“她走时……”说到这儿,她轻叹一声:“她大抵不想见我吧。”
千茶抿嘴,撑着脑袋,似是严肃,又似是玩笑话,看着枳於道:“若是这次妖族又动荡,需你我以身祭海,你舍得她么”
“大地动荡,祭海可平。”枳於蹙眉:“祭海。”
枳於心惊,思了半晌才问:“可否只我一人祭海长老……”
千茶转头看了眼枳於,没应能,也没应不能。
片刻,枳於才低头,拾起片刻前的问话,反问道:“长老你呢你舍得旋离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